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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彦？”听到是他，颜舒从萧言身后冒出来，欢快的声音一如当初，“你怎么在这儿啊？哦不对，你是才从工部出来吧，真勤勉。”

“那……”

“好了，天都黑了，我送你回去吧。”见他们似乎要聊起来了，萧言黑着一张脸，拉着颜舒就要走。

“哎喂，”颜舒莫名其妙，仓促之际只来得及在离开时拽住陆文彦的衣袖，拉着他一起走，“走走走，萧言你慢点！”

无意间回头一瞥，见她居然还拉着别人，萧言生气了，“你拉着他干嘛啊？”

“哎呀，天冷路滑的，大家一起走有个照应嘛。”颜舒不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笑嘻嘻的哄他，“秦王殿下您就大人有大量，多多照拂一下我们这些孤身飘零在外的人吧。”

“不、不用……”

陆文彦素来清高，做不出这种摇尾乞怜的事情，刚要拒绝，却被颜舒抢先一步，道：“要的要的，一起走吧，顺便，敲他一顿竹杠，吃顿好的。”

“喂，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好好好，不得寸进尺，”今天的颜舒似乎异常的乖顺，笑嘻嘻的顺着他的话说着，搞得萧言正不习惯，接着她话锋一转，本性暴露，“我得寸进仞，可以了吧？”

萧言被她的厚脸皮给逗笑了，手一甩，笑骂道：“滚蛋！”

不过，话虽如此，但拐进大街后，颜舒就开始四处找寻馆子，萧言不仅没反对，反而是跟着一起参谋，二人就在前面找找寻寻的，被遗忘了的陆文彦不好直接走开，只能默默地跟在后面。

三个人最后进了一家羊汤馆子里，天气正冷，颜舒却非要上楼上去坐着，上了楼，她又趴到护栏上去，望着温暖安宁的灯火长街。

帝都雪落，温暖的灯火映着洁白的雪景，倒是难得的好光景。

萧言并不是很想跟陆文彦说话，所以一手支在桌子上，歪头看着颜舒，看了一会儿，他忍不住道：“不就是雪吗？就那么好看？冷不死你！”

“啧！”颜舒闻言，十分嫌弃的“啧”了一声，才转身，后腰靠在栏杆，对着萧言道：“果然是武夫啊，半点情致也没有，所谓‘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长安道。’景自然是寻常景，但是看的人若别有情趣，所见之景自然就没那么普通了。”

萧言是皇子，要说他胸无点墨，那便是无端诬蔑，可颜舒习惯诬蔑他了，他也习惯被她诬蔑，所以听她如此说，他连生气都懒得，只懒懒回了一句，道：“就你最有情趣，行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纤细袅娜的腰身贴着栏杆，萧言脑子里无端闪过一句“丝萝倚乔木,蒲草系磐石”，脸上一阵发热。

“当然可以了！这最可以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颜舒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脸皮比这积雪还要厚。

陆文彦一直低着头沉默着，听他二人唇枪舌剑，这个时候才忽然低低念道：“乱山残雪夜，孤烛异乡人。”

好好的气氛，为之一滞。

颜舒斜靠着栏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漂泊无依之感，不是旁人的三言两语便可以化解的，她无奈一叹，转身继续看雪景，却意外看见了一个在雪中缓步行走的人，她惊喜一笑，挥手嚷了起来，“阿蕴阿蕴，这里这里！”

楚蕴颇得大理寺少卿高大人的青睐，有时会留他说话或者是别的，所以此刻他才从衙门出来，颜舒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阿颜？”楚蕴正心事重重，却不想忽然听到了专属于颜舒的欢快之声，一抬头，便见高楼之上的灿烂笑容，如皎洁的明月一般，能照亮行人的归途，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上来啊，一起吃点东西，免得回去还得自己做。”反正是萧言做东，毫无经济压力的颜舒非常的慷慨。冤大头萧言听了嚷着反对，但是都被颜舒自动忽略掉了。她蹦蹦跳跳地跑到楼梯口，迎接楚蕴。

萧言见状，把头扭到一旁去，甚至楚蕴都已经上来了，他也装作不知道，一手撑着下巴，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耍小孩子脾气，楚蕴却不能失了礼数，他绕到萧言跟前，弯腰施了一礼，道：“见过秦王殿下。”

萧言不理他，坐在一边的颜舒挥挥手，爽快道：“哎呀殿什么下呀，饭桌之上无尊卑，吃畅快了再说。”

“喂！”萧言抗议，但是楚蕴已经直了身子，坐在颜舒的另一边。这个时候汤锅正好端上来，颜舒将筷子递给他，笑眯眯道：“殿下，咱启筷吧？”

对着颜舒，萧言怎么都没有脾气，他无奈地接下筷子，四个人便开吃了。只是吃着吃着，萧言就又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