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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响起笔在纸上游走的沙沙声,衡星在纸上写道:是你一笔一划的教我写字,蔚澜,谢谢你。“谢谢你”三个字,让此刻的卢蔚澜忽然觉得无比刺眼,她低低笑了两声,“我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怜悯和感激。”

她仰起头直视着衡星的双眼,“你心里很清楚。”

衡星闻言,当即就要再次握起笔在纸上书写起来,可当笔尖触到宣白的纸上时,他却停住了。

无话可写。

卢蔚澜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随即像是联想到什么,状似安抚的开口道:“不过现在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恬不知耻的在你身上做无用功。”

“我已经重新找回我的恋情了。”

衡星抓着笔纸的手蓦地一紧,他说不了话,但此刻凝视着卢蔚澜的眼神却像是在无声的质问。

为什么?

卢蔚澜嘴角上扬,脸上的笑容明灿,好似又变回了曾经光彩夺目的女钢琴家。她擦着衡星的肩走过,说:“当然是因为他更让我喜欢。”

滴答,滴答——

漆黑的房间内,不知从哪一个角落传出了这样的声音。

容话皱着眉从床上坐起身,这间房里没有浴室,不可能有没关好水龙头的情况。他被滴答声困扰了将近十来分钟也没能顺利入眠,实在是忍受不了,遂走下床,循声而去。

这一去,竟然出了房门径直向底层的大厅而去,令他自己都有些诧异,这滴答的水声居然能从一楼传到他睡觉的房间。他摸索着扶手栏杆,狐疑的走下旋转楼梯,一下到地面,耳畔里传来的滴答声骤然变大,变急。

容话用手捂住双耳,这声音分贝变得高的有些离谱,他此刻只感觉耳朵胀痛,仿佛起了高原反应一样。

就在这时,他感觉眼前的场景一花,原本晦暗不明的客厅被一种古怪的蓝色所覆盖,一股浓重的咸湿气息如潮水一般突然充斥进容话的口鼻里,他像是呛了水,身体靠在楼梯扶手上咳嗽不停,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困在这样莫名其妙的感觉中窒息之时,一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蓦然响起。

几乎是同一时刻,容话体内的窒息感消失的一干二净,就仿佛是被这声敲门声生生逼退了一样。

他面色发白的跌坐在台阶上,拼命的呼吸着四周的空气,整个人处于一种恍惚又后怕的情绪里。

屋外的敲门声停了一会儿,又再度敲响起来。

容话瞳孔失焦的望向大门处,没有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人似乎并不急着进门,间隔十几秒后,又重新再敲。如此反复数次,极有耐心,像是笃定了屋内的人一定会替他开门一样。

容话忆起刚刚那股诡异的窒息感,喉结上下滚了滚。

他开始陷入自我怀疑,现在已经不知道是午夜多少点了,此刻站在门外敲门的究竟是人,还是……

容话用力的甩了一下头,他这星期才交了入党申请书,崇尚科学,破除迷信才是真理。

于是他为了贯彻落实这一条例,起身朝门口走去。他手掌握住门把手,抿着唇,如同破釜沉舟一样干脆利落的开了门,令人意外的是,冷白路灯印衬下的屋门口,空无一人。

容话只觉一股寒意从他后背蔓延到脖颈,他想也没想立刻就要关上屋门,一只白皙的手掌却突然从门后冒出来,五指抓着门沿,温和的语调传入容话的耳中:“我还以为我今晚要在门外过一宿了。”

容话关门的力气一松,“慕别?”

慕别绕着门走进来,笑望着他,“是我。”

“这么晚了你怎么突然来了?”容话十分惊讶。

慕别进到屋内,从后方带上门,视线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屋内,闻言道:“本来我七个小时前就出发了,但是公交车在中途抛了锚,我在车上等到十一点过,最后还是坐了同路的另一趟晚班车才赶过来。”

“这么晚来找我,你是有什么急事吗?”容话顺手打开了身旁的一盏落地灯。

慕别的视线重新落回到容话身上,他压低着嗓音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眼下在卢蔚澜家里,慕别又认识的人除了他就是盛玉宇,但盛玉宇和慕别有些不对盘,慕别也不像是喜欢自讨没趣的人,深更半夜的能从市区赶到这里来,除了是来找他外容话不作他想。

他几乎不假思索道:“你不是来找我的那是来找谁的?”

慕别盯着容话认真的神情看了一会儿,脸颊一侧的酒窝又显了出来,像是为了迎合容话认真的口吻,他也颇为认真的颔首道:“嗯,就是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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