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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颂再度稽首。长庚如活吞了一只苍蝇,胸口涌上来一股恶心感。
他一挥手,安屁股尿流地滚了进来待命,长庚皱眉说道:“把这东西给吾丢到蘼院去。”
蘼院坐落于东南角,与兰章宫碧幽殿相去足有小半个时辰的脚程,但这却是长庚读书学武的一处所在,僻静而幽深,夏日甚至有蛇虫出没。
安领了命,朝着一旁的屈颂爬了过去,伸臂要将她拉住。
屈颂却仿佛厌恶旁人的碰触,在安的胳膊伸过来时,她不露痕迹地臂膀后撤了,没让安碰到半片衣角。
这小东西……长庚的虎口托住了自己的下颌骨,微微拧眉。他父王是个什么人,恐除了母后外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晋侯竟会找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东西送到他的宫里来?真是有意思极了。
屈颂也再度抬起头,谢了他的恩赏,目光在长庚那张带着漫不经心的微笑和几分不耐烦的俊脸上停顿片刻,自行起身,躬身施礼,随后跟在安后边,慢慢地朝碧幽殿外退了出去。
虽然在此之前,屈颂自问对公子长庚到底生的如何模样已有准备,无论是子都,还是晏平仲,总不至于让人意外。但她还是不免感到了意外,这个长到了十几岁仍然无人敢提亲,只唯独被周天子相中了晋公子身份的公子长庚,出人意料地生得如此俊美脱俗,脸廓及五官都是增一分则嫌长,减一分则嫌短的恰到好处,恰到好处的凤眼,眼裂微长,神光开合,尽显骄傲睥睨。
晋公子虽然手段颇多,但人却是个单纯的人,心思并不难猜。屈颂想道。
长庚坐在远处等安送走了屈颂之后折回来,他招手让安凑近。
安畏惧公子的主意,但不能不从,便见公子微微欠了身,对他勾了勾手指:“去下肆里查一查,这个东西到底是阴是阳。”
下肆是如今十七国的国都里特有娱乐场所,里头不但有吃食、酒水售卖,走南闯北的商旅驻居,更有一些代表着各国特色的稀奇人物,下肆之中风起云涌,也曾出过如天下第一刺客一样的具有才干的人。屈颂出身低微,是优人,应当便是常混迹下肆的。
也是因为下肆里鱼龙混杂,要打探一两件事,才能做得滴水不漏。
见公子神色认真,安感到震惊,他纳闷地问出了口:“公子这是——”
长庚的手掌按住他的一只肩膀,手上轻一用力,将安推出了半丈之余。
安倒霉地跌坐于地,收拾好袍角爬起身跪下,长庚看他一眼,淡淡地扭过了脸去:“给吾办事,不许问。”
安惶恐,连忙点头应是。
贪生怕死的宦者爬出了碧幽殿之后,长庚修长的指在脸颊上摩挲了片刻,目光幽深。
王后听说长庚回来了,要去见他。
晋侯下了朝归来,将三魂惊掉了两魂半正欲下榻更衣的王后摁住,迟疑再三,终于说出了长庚在周国的所作所为,懊恼不已。
这些王后早已清楚,但王后素来疼溺儿子,见事情既然已得到了妥善了解决,周天子已不追究了,也就不认为是什么大事了。诸侯国心里都无比明白,对周国的礼敬,是在一个肤浅的表面范围里头,并不需要谋求什么真的和睦,只要周天子无话,那长庚便算不上有什么大过。
何况——王后看向晋侯,“你也明白,周天子膝下九子一女,他的女儿打从出生后没多久便走失了,天子不曾宣告过她的死讯,做出公主还养在深宫里头的假象,可这十七国国君谁人不明白?真应许了婚姻,你让我们儿子娶回个什么来?”
关于周天子那独女,诸国众说纷纭,有人说她是生来没多久便被劫走,下落不明,早已死在了外头,有人说她是生来奇丑,貌若无盐,周天子不敢让她示人……
传言莫衷一是,因为周天子敢真拿女儿来婚配,长庚才觉得后者的说法比较靠谱。
但晋侯与王后心里明白,若真有这么一个女儿,绝不至于十五年来竟从未让人一睹过大周公主的真容。
“话是如此,可长庚顽劣至此,连周天子他都不放在眼底,将来何以有你我?寡人这山河社稷,迟早要交托在他手里,一旦那时,寡人真怕无人能管制得了他!”
晋侯越说越是激动,握住了王后的素手,咬牙又道:“这个屈颂,是你我走的一步臭棋,但也是最后的退路,要是治不了他的病——”
王后懂得丈夫的意思,长庚性情暴戾,不适宜做守成之君,若还治不了他的“病”,那么这个晋侯之位,于他是岌岌可危的,即便他拿得起,也会受到晋人的质疑与非议。与其如此,不如早做打算。
王座上铺就的不是金,而是血。
深夜不寐的长庚翻过身,打了个喷嚏。
他抬起头,天边一轮朗月,照在覆压了皑皑积雪的瓦檐上。凋敝的兰章宫后园,琼枝千树,宛如树树梨花迸绽。
他偏过头,看向殿内,空空荡荡的,无人守夜,小儿臂粗的红烛正高擎着燃烧,殿内红茵翠褥,香雾空蒙,长庚看着看着,感到一阵困意,他伸指缓慢地揉捏起自己的眼窝。
现在只有极少的人知道,他并没什么隐疾,那什么爱慕男子,见了女人便浊臭逼人的鬼话都是他昧着良心说出来的,事实上只有男人的靠近,才会让他浑身冒出鸡皮疙瘩感到万分地不自在,他对自己的在男女之事上的想法很清楚。之所以编出那么一个谎言,是情急之下为了堵住父王和母后的嘴,不得已而为之。
但谎撒出去了,收回来便是对周天子不敬,又授人以柄,无端为晋招来祸患。
长庚头痛地咬牙切齿想,那个小东西最好真是个女的,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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