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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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瑶没答话，只是抿着嘴看向稍远的地方，那里可以看见一点点舞台，彩光从里面泄出。

舞台对于每个热爱舞蹈的人来说，都有致命的诱惑。

“那就是，没有明确的规定一定要上几个成员，即使......因为特殊情况只能上三四个，或者一个人，也不会取消资格吧？”

工作人员眼神奇怪：“是没有这种规定，可是好好的群舞，怎么会突然剩这么少人？就算上场了，效果也不好，评委老师们根本不会看，还不如直接退了。”

唐瑶没有在意他的表情，她的脑子里有个疯狂的念头，她道谢后，转身就往外走。

留下一头雾水的男人站在原地，还暗自琢磨自己刚才有没有说错话，得罪了这个和“那一位”看起来关系不一般的中艺学生。

回到观众席上，属于中艺的几排椅子，只孤零零的坐了李芊芊一个。

“你去哪啦，”她刚坐下，李芊芊就憋不住了，“刚才雷彤说电话声音太大，被带出去了，雷芷秋她们还在路上堵着，这回真凉了。”

雷彤怎样不重要，唐瑶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李芊芊：“芊芊，你觉得我刚才在公园里跳得怎样？”

李芊芊愣了愣，不明所以：“很好啊。”

唐瑶点点头：“行，你帮我在额头上画个花。”

李芊芊：？

“你不是说不能喧宾夺主......”她的话说到一半，脸上的迷惑猛的变成震惊，“不会吧，难道你要......？”

唐瑶看着台上忽明忽暗的灯光，轻声说：“主办方没有说不准一个人上台。”

李芊芊大抽一口气：“可我从来没听说过，群舞比赛可以变成独舞啊？”

“我问过了，没有明文规定不可以，试试总没坏处吧？要是不试，中艺真的就被淘汰了。”

唐瑶微微垂下眼睑，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不愿意连尝试都没有做过就放弃。”

李芊芊看着认真的好朋友，胸口不知道从何涌起一股佩服又豪迈之气：“说得好！我们就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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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刚才那个工作人员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身穿鹅黄广袖长裙的少女：“一个人上台？！独舞？！”

“我们的队员还在路上没能赶来，但是中艺不是一个人都没有，希望你们能给个机会我展示一下属于中艺的舞蹈。”

唐瑶在说这话的时候，心跳得极厉害，连嗓音都有她自己才能意识到的颤抖。

工作人员脸沉了下来，回身在对讲机里不知和谁讲了几句话，又转过头：“之前签到的时候怎么说的？你不是说中艺全员到齐了？现在怎么又变成只有一个人到了？这么儿戏的吗？！......”

唐瑶不管他的话多尖刻，只恳切的一遍遍请求对方再给中艺一次机会。

好几个工作人员聚在一起，又焦急又不悦。

还没有上场，正在准备的其它学校的队员，也以奇怪的目光看着唐瑶。

别人都有多个队友和带队老师在旁，她这个中艺的学生，却只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化妆师跟在身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中艺参加的是独舞比赛。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人不齐不能上场，但群舞变成独舞，但是大概古典舞联赛开赛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没有人有把握安排妥帖。

在第四个节目快要开始的时候，那个工作人员终于收到了指示。

好一阵子后，他才走到唐瑶面前，语气生硬：“你可以上场。”

短短几个字，就让唐瑶心头大石落下。

“但是，我必须跟你说清楚，”那个工作人员皱着眉，“你和她们比，毫无胜算。”

唐瑶隐约听见旁边那些还没上场的别校队员讨论：“中艺原来这么不靠谱。”

“天啊，是我就不上了，丢死人，一看就是被淘汰啊。”

“就是，上了肯定得背锅，怎么有这么蠢的人。”

“听说她大一的，搞不好中艺今年水平太差，只能搞点骚操作来掩饰。”

“看她穿的也不像是领舞的衣服，一个伴舞上去跳什么啊，想红想疯了吧......”

七嘴八舌，苍蝇般在耳边嗡嗡直叫。

她深呼吸一口，挺直了腰背：“没关系。”

她看向舞台：“只要让我上场，给评委展示完舞蹈就行。”

说豪言壮语只要一秒，完成自己的想法却不止迈一步的动作。

唐瑶在报幕结束后走到昏暗的舞台上，转身背对。

身后的观众席听见“独舞”二字，已经发出了窃窃私语的骚动。

闻所未闻的，人才济济的群舞比赛上，临时出现一个独舞，听说还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一新生跳的。

血涌上头，她的心砰砰直跳，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甚至有些手脚僵硬。

要数最接近如今的心跳的，大概是她出道前夜的决赛，上场跳一支古典舞的时候，场上的音乐忽然因为故障停了。

那是首节奏很明显的歌，当时她惊慌得几乎呼吸都停滞了，可是怎么能在舞台上傻站着？

那时候她是怎么做的？

她不是圣母到要原谅雷芷秋的所作所为，也不是想要逞能，只是——-

她不想放弃曾经为之追求许久的梦想，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哪怕希望渺茫，她也要为之拼一拼，即使会输。

唐瑶举起手，摆好姿势，微微闭上眼睛。

台下的碎语还没有消失，她呼出的气息好像忽然有些冷下来。

编钟响起第一声脆响，唐瑶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