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人鬼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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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一过,南茗听到屋外的响动从床上起来。

一回头就见白神的两眼珠子盯着她，她心里毛毛得，问他，“你没睡？”

“不想睡。娘子不怕我吗,我是妖。”

“你有什么好怕的？”南茗说完从窗户跳下,白神凑过来,问道，“去哪儿？”

南茗摆手，“正经事,别跟来。”

白神果断拒绝：“不行。”

“听话。”南茗轻飘飘一句,白神忽得静止了，两只眼睛眨巴眨巴倒真像他猫时的样子。南茗习惯性想拍拍他的头，踮了半天脚发现他太高了够不到,刚想放弃,白神垂头弯腰,乖顺得不像话。

她安抚性地拍他的头,“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回来，一定要听话,千万别乱走。”

当南茗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中,白神才动身。他听话？怎么可能。

月亮高挂，月光铺地凝了一层白霜。凉意侵袭,冷气阴涔。南茗只觉得温度直线下降,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到了约定好的地点,却不见华贞在。

南茗藏好沉心等了许久仍不见她来。开始心中起疑，她想，以华贞的性格肯定不可能放她的鸽子,出事的几率也不大。这方圆几十里，唯一有点威胁也就她身边那只猫妖。除此之外，深山中比野兽更可怕的就是人，而这些?人要想伤害到她，也做不到。

目前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可能发现了什么线索，但来不及和她商量便自己去查了。

她想清楚正要走，漆黑一片的山村忽得燃起火把，门相继被打开，女人们陆续从房中走出，南茗怕被发现立即闪身躲到大树后面。

“阿婆，你怎么留了那仨人过夜？今晚要是出了意外……”

“没事，咱们今天祭祀照样进行。”

南茗侧头刚好瞥见那个与她对视的小姑娘。她眼神涣散，正被一个强壮的女人拖拉拽着。她被女人们围在中央，如同一个囚犯被送上刑场。

她的半边脸高高肿起，腿脚并不利索。

老妪说话分量极重，其他人都是颔首低眉听她讲话。说完，她行在队伍最前头，两侧都是举着?火把为她照明的女人。老妪怀中抱着巨大的坛子，她抱得有些?吃力，长长的指甲与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山下走。南茗随即跟上，不知行了多久的路，她们才停下脚步。

南茗纵目一瞧，才发现此处是坟茔。其中一座坟上立着?墓碑，墓碑前架起熊熊篝火，火光四射，正噼里啪啦地燃着?木头。

老妪佝偻着身子，艰难地将放在篝火上，动作迟缓嘴中念念有词。

南茗听不懂她口中吐出的意思，但看到其他人将手中火把扔进篝火中，火焰瞬时高涨，好似从地狱之焰，久久不息。接着女人们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跟着?老妪一同念着，每个人的脸都被篝火映得通红，因兴奋而变红的双眼瞪大。

被火舌包裹，肉眼可见被烧的烙红。

忽然，除了老妪以外所有人都匍匐跪地，仿佛用最卑微的姿态去乞求。她们仰面开始抽泣，宛若哭丧一般，但每个人的嘴角上扬竟是笑着?的，一边咧嘴笑着?一边流泪哭，这一幕实在是令南茗震惊不已。

女人们的哭声越来越大，刺耳的，尖锐的，嘶哑的，然而，她们脸上的笑?脸依旧保持不见，仿佛这些?人早已成为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明明有声音，南茗却感觉四周如同没有活人的死寂。有一刹那，南茗以为不在人世，而是置身于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