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黄金竖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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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庭润惊恐的看着自己的长满鬼兰的双腿，不停的挣扎着、哭喊着，然而却如同一尊泥塑木雕一样，一动也不能动。他双目大睁，浑浊的眼中满是哀求：“大师，姜昼无救救我……我有钱，我有好多好多钱，救救我……曦澜，原谅爸爸……我是……逼不得已的……”陈庭润不停的呼喊着，直到鬼兰从他的喉咙里破皮而出，一股腥甜的血液堵住了他的喉头，咕噜咕噜的回响声成了他留在人间最后的遗言。

姜昼无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陈曦澜哭笑着手刃亲父，看着陈庭润一个人上演着临死前的哀鸣。

从陈庭润能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地府就已经发出了他的死亡通知书。这个世界上除了极阴体质的人、阴物还有生魂才能看得见游魂野鬼。

“午时三刻已到，陈庭润，陈曦汶跟我走吧。”白无常肩扛银白色的镰刀，手拿锁魂链，从花房顶上的横梁一跃而下，自带混响的声音如同乌鸦老鸹的嘶哑凄厉的叫声一般。

白无常的声音刚落，两个透明的魂魄便分别从陈庭润和陈曦汶的身体中幽幽的飘荡而出，面目呆滞，混混沌沌没有一丝的意识。

“她哪也不能去，她是我的。”陈曦澜伸出长满是鬼兰的双手想要留住陈曦汶的魂魄。

“呵，小丫头片子，好大的口气。活人的事不归我白无常管，但是想从地府鬼差的手中抢走鬼魂，那就要问问我的镰刀答不答应。”白无常银白色的镰刀一横，一刀阴风刀刃瞬间击中陈曦澜，直将她击飞到数米之外的玻璃墙上。

“她哪也不能去，只能和我在一起……她哪也不能去……”陈曦澜口中鲜血直吐，早已破败不堪的身体已经到是强弩之末，她枯瘦如柴的双手扣着满地的鬼兰，一点一点向前挪动着，追逐在陈曦汶飘荡的魂魄之后，所过之处皆留下两道残花河斑驳的血迹。

“陈曦澜，今天白大爷我心情好，看在老姜的面子上不和你犯下杀孽无数的幽冥骨女一般见识，若是你再胆敢耽误老白喔办差，小心我让你魂飞魄散，消散在这天地间。”白无常不耐烦的说道。

“曦汶是我的妹妹，我要保护她……曦汶、曦汶……”陈曦澜化成一道黑雾冲着锁魂链直冲而去。

白无常眉头拧紧，双手挥舞着银白色的镰刀就要斩下这一个游魂野鬼，以捍卫地府法规法纪。

就在这时一把黑色油纸伞斜横在锋利的镰刀之下，姜昼无替陈曦澜挡下这致命的一击。

同时右手用力一劈，从锁魂链中救出陈曦汶那飘荡昏沉的魂魄。

“老姜，你这是何意？”白无常眉目一凌，几百年的兄弟，他不想和姜昼无为敌，不止是他，恐怕全地府的大小鬼差都不愿与他刀兵相见，实在是打不过啊！

“陈曦汶本就已经不是人了，又助纣为虐犯下杀孽，此去地府能否过得了奈何桥你我皆知，与其让她沦为忘川河中的冤魂，不如留在我的鬼兰之中。”姜昼无展颜一笑，如春花盛开，冰雪消融，美丽圣洁仿若神祗一般，“就当是送给我大婚的贺礼，反正世人皆晓得我姜昼无生平最喜鬼兰。”

白无常摸了摸鼻尖，沉思片刻：“这是我和老黑送你的大婚贺礼，老黑问起的话你知道该怎么说。”

姜昼无了然，点点头应下。

白无常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解决了这一件棘手的大事啊，不枉费他替人代班白跑一趟啊。

这一下老黑总不能再说他贪污公款，昧下了他随的礼金。总算是这个月不用再继续吃土了，无债一身轻啊，不错不错！

心情大好的白无常一手拽着锁魂链，一肩扛着银白色泛着冷光的巨型镰刀，一摇一晃的走出花房。

“选一株鬼兰。”姜昼无对着乔玥说道。

“啊？哦！”乔玥转身就要在这一排排的鬼兰中挑选。

“是从她的身上。”姜昼无指了指长满了鬼兰的陈曦汶的尸体说道。

“啊～”乔玥僵硬的转过身体，看着血肉模糊，破败不堪的陈曦汶，她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几下，“真的要从她的身上拔下的鬼兰吗？”请老祖宗您考虑一下小的的感受吧，我怕是以后再也不能直视我这一双纤纤素手了。

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血肉横飞的场景，乔玥就心脏发紧，头皮发麻。

“开玩笑的。”姜昼无狭长的丹凤眼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这么胆小可怎么是好。

乔玥再次僵硬的转过身体，随手从身后的花架中抱出一盆鬼兰，她怕自己忧郁的时间太长，老祖宗会改变主意。

“这一盆。”乔玥说道。

姜昼无看了一眼花盆底部，像是能透过外观直视内里，良久，直到乔玥心中再次传来不安和危险的信号，正思考着要不要换一盆的时候，姜昼无才勉强点点头：“就它吧，把它放在这里。”

乔玥哆哆嗦嗦的将手中的花盆放在姜昼无指定的空地上，暗地里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是我请你进去，还是你自己进去？”姜昼面无表情的无说道。

依旧是之前的那句话，依旧是清冷淡漠的声音，然而这一次陈曦澜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仿佛陈庭润的死带走了她最后的一丝生气儿。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那死神镰刀打在身上有多痛，她看清楚了她和姜昼无的差距，还有最最重要就是她最重要的人捏在姜昼无的手中。

“我要她和我在一起。”陈曦澜执拗的说道。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姜昼无沉吟道。

陈曦澜化作一个黑色的圆球落尽那一盆瘦瘦小小的鬼兰之中，随即姜昼无指尖流泻出一点金光，将陈曦汶昏沉呆滞的灵魂唤醒，化成一个白色的光点落入相同的地方。

霎时间这一株瘦弱纤细的鬼兰如同枯木逢春，绿叶舒展繁茂，而那细细的枝头间并排绽放着两朵小小的半透明的兰花，迎风招展，就像是两个孤独脆弱的灵魂寻到了温暖的归宿。

而这座花房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灵气一般，花落叶败，寸草难生。

当乔玥抱着鬼兰离开陈家别墅的时候，陈庭润的夫人一就如同来时一般礼貌热情，对于陈庭润和陈曦汶的死却只字不提亦不问。

“面对丈夫和女儿的死，陈夫人为什么这么淡定？”乔玥看着后视镜中那个站在别墅门前冲她们挥手告别的陈夫人问道，夕阳把她的影子拉成一道狭长的阴影，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一株盛开的兰草。

原本她还以为要好好同家属解释一番，或者会被当做杀人犯被扭送进派出所。毕竟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若不是亲眼所见，就连她自己叶难以置信。

“草木本就无情，就算是成了精也一样。”姜昼无淡淡的说道。

“那陈家人的身体内为什么会长出鬼兰？”乔玥看着怀中的淡雅孤傲的并蒂双兰问道，语气闷闷的，想来还在为陈曦澜所说的话而感伤。

“陈家本就是以鬼兰发家，又因为能驾驭幽冥骨女而扬名风水阴阳界。然而世人皆知幽冥骨女是被侮辱蹂躏的女子的戾气所化，但是能从游魂野鬼中召唤出幽冥骨女并驱使她们为己所用不仅需要强大的灵力，更重要的是机遇，呵，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事情怎么可能让陈家时时碰到，唯有……”姜昼无冷漠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鄙夷，要知道姜昼无虽然平常待人冷淡，但是总算是性格平和，很少会表现出这种明显的个人喜恶。

“唯有自己从头一步一步培植鬼兰，在女孩遭遇侮辱蹂躏前便能得知她会被……”乔玥不敢往下想。

“对，陈家从最初买死尸培植鬼兰，再到用清白的女孩的尸骨魂魄制成幽冥骨女，到最终的用自己的血脉亲人的尸骨魂魄来炼制幽冥骨女，其心可诛，所以陈家的衰败是顺应天命。”姜昼无冷笑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那一盆鬼兰是谁送给你的？是陈夫人吗？”乔玥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望不到尽头的小路。

“也许吧。”姜昼无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这两条人命几乎能毁了她这一世的修行。

“陈庭润身上的兰花种子也是她埋下去的吧！”乔玥有点明白为什么临来之前姜昼无叮嘱她们不可动陈家的吃食，想来那里面藏有说不尽的花种子吧。

“老祖宗，有只黑色的猫一直跟着我们。”姜琼看着后视镜中，那只缀在车后面，不远不近跟着的黄金瞳的黑猫，略带不安的说道。

猫是游走在阴阳两界的使者，可以自由的出入阴阳两界，尤其是带有一双黄金瞳的黑猫，更是有预知生死的奇异能力。

“黑猫能带来死亡和厄运，难道是我们中间有人……”姜琼惊恐的看着那只沉默的黑猫一跃到他们的车窗上，黄金色竖瞳冰冷的注视着车内，就像是看着一群死人。

作者有话要说：黑猫：不说话，幽幽的看着你们。

姜琼：瑟瑟发抖，我不想死。

姜昼无：喜欢猫吗？黑色纯种孟买猫。

乔玥玥：星星眼，嗯嗯嗯，最喜欢吸猫撸猫。

姜昼无：捉回家当宠物。

姜琼：各位大佬，我腿软，想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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