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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莳的东西确实很?好,这么多年楚帝赏赐也是不少,好的都给了楚染,聘礼单子上未曾写这些,倒是陆莳私下里给的不少。

楚染见过的好宝贝也是不少,但在相府,觉得自己孤陋寡闻,她几乎可以理解老夫人的心思,想从相府带些宝贝走,也是情理之中。

奈何?陆莳不大肯,似乎与她僵持着?,也不知是何心思。

直到要离开的前一日,都不见老夫人离开,楚染吃了几口甜酱,庖厨送了半只烤鸡,蘸着酱吃,陆莳一人去老夫人处,回来就脸色不好。

她将烤鸡切好,放在白漆盘子里,想了想,抹上一层酱,道:“试试吗?”

楚染的话,陆莳肯定会听,拿银签子吃了一块,甜意腻人,倒不见烤鸡的香味,吃了两块后就要喝茶压下那股甜腻。

“明日要走了,何?必闹得不愉快,再者阿秀留下,你?怕相府被掀了不成。”楚染劝道。清湛的眸子盯着陆莳的脸,见她缓和下来,自己又?去处理旁的事。

她跑得快,陆莳想摸摸她不行,兀自叹息后,发觉甜酱都已吃了一半。

丞相出行很?低调,瞒着?众人,除了帝王外无人知晓,上船时仅相府几人,送行的人都不见。船要走的时候,楚帝的礼官忽而就来了,带着旨意,让陆莳见机行事。

说过几句后,遥远就看到灵祎来了,带着几坛酒来,走过来时笑吟吟:“菊花酒不错,算作给阿姐践行。”

“莫闹了,几月就回。”楚染今日出门因无人送行而穿得简便,单单一支金簪,缀着?小小的红宝石,阳光下也是熠熠生辉。

灵祎来送行是瞒着?宫里的人,她不知阿爹是何意,陆相出京,让阿姐跟着?做什么。她咬着牙将楚染拉到一旁,低声道:“阿姐,我?听了一事,陆相与刚回京的陆二爷,差点就定亲了。我?也不知真假,你?自己有数就好。”

话音方落,探出一人:“你?二人说什么悄悄话,陆相和谁定亲?”

冷不丁地一句话打断两人,新阳发髻上的步摇晃了晃,大颗的南珠绚丽好看?,灵祎被晃得眼睛发疼,摸摸自己的心口:“你?走路怎地没有声音?”

新阳被吓得脸色一白,嘀咕道:“我?唤了你?们,你?还没说陆相和谁差点定亲了。”

灵祎不过是从阿嫂恒王妃那里听来的,具体真假也不知晓,只是觉得太过可怕,想让阿姐提防些。

渡头很?多人,见几人衣衫不俗,都会扭看一眼,楚染不知灵祎是何心思,这件事陆莳已说过,也无需再说。她颔首道:“时辰不早,先走了,你?二人保重。”

不理会灵祎的心思,与陆莳一道上船。

新阳成亲是赶不回来的,楚染与太子说过,若遇不好的事可帮衬一二。

船离开渡头后,岸边的影子愈发小了,明阳似火,楚染趴在窗框上,看?着?外面的景色。陆莳依旧在处理公文,时不时地抬首看?她一眼。

楚染坐过小舟,这般大的还是头一次,赈灾那次打马走的旱路。官船造得极大,里面摆设与寻常无异,船内处处可见描楼雕金,皇帝给的脸面很大。

她摸着窗户上的雕花,回头去看?陆莳:“这次有什么名堂吗?”巡视一事,哪里用得到丞相,户部找几人就可。

楚染心思深,陆莳也不瞒下,放下笔,走过去压低声音:“陛下想收回吴江。”

“让你当?恶人?”楚染转过身子,雕窗旁是一靠着?船板的榻,比起平地高上些许,她躺在上面,看?着?外面的海景,也觉得不错。

她有些晕船,不敢移窗太远,此行就怕被吴江王给生吞活剥了。

陆莳这些年办的恶事,哪件不是楚帝授意的。两人之前意见也曾不和,楚染对陆莳的感觉愈发差了,今日算是体会到她的无奈。

陆莳并不在意这些,就算她不办,也会有人去做。窗外江风灌了进?来,也不觉得冷,婢女将新阳送的点心都拿了过来,不能放得太久。

船外不断有人走动,陆莳着人去关门,吃了几块点心就躺在楚染一旁。

午后江风带着?暖,一吹,人就犯困,楚染昏昏欲睡,裹着毯子就睡下了。陆莳清醒得很?,躺了片刻,凝视楚染恬静的睡颜,长睫微翘,她捏了捏她的鼻子,起身去吩咐随行官员需注意的事。

新阳送的点心还没吃完,楚染就已开始晕船,开着?窗半天都不说话,吃了药无用,躺在榻上不说话。

船入运河,驶得愈发快了,前路通畅。

陆莳给她拿了梅子糖,酸味压一压,到下一渡口下船再缓缓。楚染脸色苍白,也不多话,静静听陆莳吩咐旁人做事。

晚上的时候,关了雕花窗,江风入内,凉意袭人。陆莳前后看过一周,才回来洗漱入睡。一上榻,楚染就乖觉地往榻内移去。

她面向着?窗户,丝丝凉风从缝隙里露出来,冷得人往外挪去,身后人一把?搂住她,指尖摸过发髻,低声道:“可好些了,再过两日就可以下船歇半日。”

楚染晕乎乎的,有人抱着,反倒觉得好受些,外面江水波涛的声音大了很?多,扰得人没法入睡,她躲进?陆莳的怀里。

陆莳拍了拍她的脊背,将毯子往下挪了挪,免得闷坏了,她轻轻拍着?,楚染竟觉得好受多了,一觉好睡,次日醒来的时候,身旁就没人了。

江上多货船,官船也有,只不过没有丞相的大,见到这样大的都知是朝堂的,主动避开去。楚染吃了些梅子就趴在窗户上,后面还跟着?几艘船,上面都是楚帝派的兵士,保护她们周全。

这时,陆莳刚好经过,见她醒了就停了下来,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语气略带冷漠:“莫要着?凉。”

楚染习惯她在外冷淡的样子,拍开她的手,看?着?后面跟着?的六部朝臣,也学着她的语气:“何?时停下来?”

“再过两日,就到渡口,停半日再走。”陆莳颜色好,站在船上,风卷袍服,带着一股飘逸。

楚染忍不住多看?两眼,想起陆莳是她的,又?觉美好,躺下又?睡了会。

新平公主晕船,其余人都不敢造次,陆相跟着?也操心,一个个打起精神来,船上极为安静,每人各行其职。

江上时而有飞鸟,一闪而过,看?不清样子,就晓得一团白色,不知是谁捉了一只,关在笼子里,献给楚染玩。

楚染没精神逗鸟,搁在桌上,等陆莳回来后,才让人放了。这个江上飞过的鸟,都是南飞,成群结队,捉了太过残忍。

“我?们出去看?看??”陆莳提议道。

“不去。”楚染往榻上缩了缩,出去以后,陆相就换了一人,语气冷漠,还不如在这里自在。

陆莳不好逼她,趁着?外间无事,躺下来陪陪她,摸摸她的头,没有发烧就好。她一摸,楚染就靠近她,主动道:“不忙了?”

“今日无事了。”陆莳搂着?她的腰,像昨夜那般拍着?她,她哄人的姿势很好,语气也温和,哄得楚染困了。

“你?别拍了,睡多了晚上难受。”楚染蓦地睁开眼睛,拨开她的手,只靠着?肩膀,这几日与陆莳相处,发觉她确实无太多空闲的时间,去吴江几乎事事都需她过问,下面的人不敢随意拿主张。

她不让拍,陆莳就紧紧扣住她的腰,外面风大,走一圈后,身上都是冷的,“那就不睡了。”

陆莳身上都是冷的,楚染碰着她的手腕,也是无奈:“你?就没有让大夫调理下?”

“调过了,无甚用处。”

“你?找的庸医,回郢都后,找御医试试。”

“不必了,你?中午想吃什么?”陆莳转移话题,与她贴得紧密,唇角碰上她的脸颊,心跳得厉害。

楚染脑子里想的还是她的体寒,被她亲过才回神,蹙眉道:“吃你?最好。”

陆莳不恼,反捏着她的鼻子:“中午吃些清淡的,下船后去驿站休息两日,等你?缓过来再说。”

“再缓,到时就赶不回郢都城了。”楚染反驳,话说出口就感觉心慌得厉害,靠着?陆莳也提不起精神,更别提推开她。

“不回,就留在外面过年。”陆莳随意道,想起楚染在意的事就添一句:“不用担心太子,没有你?在,他也活得很?好。”

楚染知晓她的意思,默然不回话。陆莳抬首抚上她的唇角,倾身过去,亲了亲,楚染淡然,没有拒绝,她小心地加重力道。

江风呼啸,呼吸声就显得很?弱。

浅尝过后,楚染脸色微红,想起方才陆莳的冷漠,就觉得不舒服,扬首看?着?她,眼中湿润润,“你?刚刚就把我?当?作一生人了。”

“莫要在意。”陆莳安慰道,这些事是无法避免的,她有意促成,不想楚染会直接说出来,也是无措。

楚帝心情不定,这些时日对太子倚重,待恒王也宽容,贤妃提及给三皇子换教习先生也同意,还让人多在意四皇子的课业。

乍然一看?,毫无偏倚,让人也是看不清。

算算时间,陛下驾崩还有几年,就看太子是否健康。生死一事并非她可主宰,帝王心思可去猜测,沉疴是她无能之事。

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人去时常在意太子的饮食,只要没有中.毒,恒王就无法得势。

“阿染,你?若在意这些,我?便……”她顿了顿,改变旧时的决定不难,就怕楚染到时又走前世里的老路。

楚染听她换称呼,蓦地

她的性子就是这样,在意与不在意,总让人看不清。陆莳一时闹不明白,见她脸色好了些许,贴着她的额头:“口是心非。”

“没有,你?别贴着?我?了,陆相又不正经了。”楚染不安分地动了动,躺了几日身上没力气,倒给了陆莳机会。

陆莳揽着她,眉眼舒展,感应到她力气大了不少,也觉得心定,至少不再是说话都要闭上眼睛。楚染身上都是药味,她摸到一旁的荷包,里面装了油纸包,拿出姜糖,喂到楚染口中。

姜糖辛辣,一入口,楚染就眯着眼睛:“好辣。”她微微张口,粉舌吐出,看?着?陆莳就带着责怪。

陆莳手指头磨着?她的眉眼,忽而伸手就盖住,楚染眼前一黑,口中多了一股清香,舌尖一卷,姜糖就没有了。

她抿抿嘴巴,方才的甜味瞬息就不见了,这些时日嘴里苦涩,吃什么都觉得胃口不舒服,方才感觉到甜味,好受很多。

人软在陆莳怀里,抱着她肩膀,指尖紧扣而没有松开。

片刻后,口中多了糖,她含着没有放,眼中微湿。陆莳手松开时,眼仁更加亮了,她看着?陆莳:“还是白日,你?不怕旁人说丞相……”

话未完,就被堵住了。

楚染逗弄的话都不大好听,陆莳在西北就听过很?多,已然不想再听。楚染不知自己惹恼了她,西北回来后,陆莳就不曾恼过,突然恼了,让她吃惊。

吃惊之余,又?觉后悔,虽说听不见小金铃的声音,可还是羞耻得很?。

浪涛声很大,一下接着一下拍打着?船,激起浪花。

耳畔之余除去浪涛声外就是呼吸声,也分不清是谁的,画册上人叠加一起的姿势让楚染明白过来。这时后悔没有多看?几页,陆莳当是看过不少,不然怎么会知道的。

她糊里糊涂,开始拒绝,陆莳似是一阵漩涡,哪怕她再是不愿,也会不知不觉地被吸了进?去,无法自拔。

难受之余又?觉得畅快,那些羞涩暂时性随着浪潮退去,留下的只有云雨巫山。

舱内暖意融融,风也灌不进?来了,被子紧紧盖在两人身上,外面有人在说话,是婢女走动,道是江面风大,多加件衣裳。

楚染模糊去听,冷不防眼前换为陆莳温柔的样子,她大有上了贼船的感觉。陆莳就是盗匪,骗她上贼船,不让她下去,真是可恼。

半醒半睡之间,意识迷糊,身上一片黏腻,也觉得一阵热,她嘟囔几句要沐浴。

后来,身子酸得厉害,就不知怎么样了。

****

江面上往来的船如同星辰,点缀着?漆黑的夜色。

李初求见陆相问及明日停靠之事,新平公主晕船,是否多留半日,都需陆相拿主意。

陆莳从舱内走出来,神色温和,吩咐婢女晚膳熬些清粥来,放在炉上小火温着?,另外配些清淡的菜,莫要油腻。

婢女退下后,李初才敢问话:“陆相,停靠一事是否要惊动当地县官,另外新平公主可要下岸休息?”

他是被陛下拨过来的,只要回京,必会升迁。若事情办得好,升迁得更高,待陆相也更加尽忠。

“去告知一声,停岸两日,安排大夫去驿馆。”陆莳吩咐道。沿途的事必然会惊动各地,也不比藏着,大大方方的。

李初退下后,她又转回舱内。

楚染被外间的声音给吵醒了,翻个身子,想继续去睡,想到白日里的事就清醒了,她爬起来,迷糊了会,看?着?走进来的陆莳:“你?去哪里了?”

见她又在,躺下又?想睡。

陆莳不让她睡了,扶着起来,一面安抚道:“晚上喝些清粥,可要沐浴?”

楚染面色比前几日好多了,唇角带着嫣红,莹润的肌肤在灯火下泛着?光泽,她看着?陆莳,见她又是一副正经色,“你?少来这么正经。”

陆莳淡笑,寻着衣裳给她穿。

丞相要亲自动手,楚染也不拒绝,会脱她衣服,也该会穿才是。

她在舱内不出去,寻常保暖的就可,穿好后,婢女捧着晚膳过来,楚染喝着?粥,也没有那么晕。陆莳听着大夫的话没敢给她吃太过油腻的,免得肠胃不舒服。

楚染喝着?清粥,脑子里胡思乱想,掀开眼皮就见陆莳容色如旧,白日里的人好似不是她一般。西北城内的陆莳与梦里贴近,眼前这个倒像是套上一副一模一样的皮囊,哪里都变了。

也不知哪里不对。

“殿下可要沐浴?”陆莳又唤一句,自大醒后,她就一直在出神,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什么。

楚染回身,眸色变化,陆莳担心她情绪不对,伸手就想摸摸她脑袋,若是不舒服,就该让随行的大夫过来看看?。

然她一伸手,楚染就歪了歪脑袋,避开她,反问道:“陆相可是看过那些画册?”

那些画册画得惟妙惟肖,正经的陆相若是没有看?过,如何?懂的。

作者有话要说:陆相式度蜜月。

日万打卡第十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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