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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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艾德里安和李殊洵一起离开后，殷魆并没有随之而去。他站在原地不动，似乎在饶有兴趣的观察着林秋延，眼中流露出恶意的笑时，他像是十分好奇地开口问：“看着同伴离开，是什么感受？”

有些人不单爱杀人，更喜诛心。

选择生死之时，很少人会愿意把生的机会让给别人，也很少人能承受生的机会从指间溜走。原本一起落难的同伴都先一步脱离困境，被剩下的那个还能有那么好的心态面对长时间的等待吗？

在有着与帝国约定的前提下，在身为人质的他的价值利用完之前，表面看来，的确不会有安全上的威胁性。

可真是如此吗？

单方面的信息量不对等很容易让人滋生恐慌，而不确定的未知往往是最折磨人方式，尤其是，眼前的人并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如果说林秋延刚刚只是猜测，现在则坐实了这个怀疑——这个男人对德里斯泰因家的恨意露骨，也不打算如嘴上说的那般简单地就放他离开。

忌惮帝国，准确说忌惮德里斯泰因这个用来敷衍艾德里安和李殊洵的理由，本身立意就是错的，那些星际海盗或者真绑匪才会忌惮，而这些敢袭击一方领主总督舰船的反叛军根本不会怕所谓德里斯泰因家的追杀，若是怕就不会成立组织去反抗帝国的统治。

所以，杀了他反而成了最简单的事，如何将抓到德里斯泰因家直系成员这件事利用到底、从而报复痛击到德里斯泰因才是重点。

折磨阶下囚的方法有许多，上兵伐谋，攻心为上，林秋延自己以前也干过不少这种事，对这套留流程一清二楚。最大的酷刑是来自内心的恐惧，足以短时间击垮一个人的内心防线，在那之后无论做什么都容易操作。

然而他们注定要白费一番苦心了，在需要看顾的人都离开后，林秋延连表面的敷衍和伪装都懒得去维系，冷漠地瞥了眼殷魆，便自顾自地在舱室中寻了角落坐下。

殷魆却并不在意，只悠悠道：“看看你相信的帝国，是否能对得起你的信任吧。”

第三星域，交换人质正在进行。

另一边视频中的黑发少年靠着墻，因角度的关系无法看清脸上的表情，但至少数据显示他目前的状态一切正常。

虽然与预想的交换顺序不太一样，但目前德里斯泰因家的小少爷的确无恙。

“他们果然把你弟弟放到最后了。”重新和奥古斯塔军团在通讯频道连上线后，两边的情况几乎是瞬间同步的，“哼，还真是将第三星域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嗯，麻烦你了。”泰伦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他像是没有听出李殊贞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口吻依然优雅有礼。

面对泰伦，即使对德里斯泰因家再厌恶，也很难对他会恶语相向，更何况现在李家与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互惠互利。

“这孩子……”

“怎么？”

“没什么。”泰伦笑了笑，“感觉他成长多了，若是平时将他留到最后一个，早就闹得天翻地覆了。”

他人家的兄友弟恭，李殊贞并没有什么表示，她的目光早就放在了屏幕的另外一端。那里龙岩正与李殊洵以及艾德里安进行着交换的环节，双方的机甲在两方人的监视中移动。

也正是因为人质的交换，对方的大致兵力也被估摸的出来了。和帝国新制的战舰相比，对方的B级战舰——那甚至是差不多已被淘汰的型号——根本就像是一艘太空玩具船。但他们却被这样的破铜烂铁给牵制得无法作出应有的回击……李殊贞的双眼中一片凌冽，心底浮上的杀意蠢蠢欲动，这实在太可笑了。

“报告将军，人质已经交换完毕，两名学生已安全返航！”

下属的汇报另两名军团最高指挥官的心思都回到了正题上，谁都知道，在失去了龙岩后，剩下来的尤尔·德里斯泰因的安全将几乎由敌人所掌控。

“真是万幸，李将军，令弟能够平安无事。巴斯诺克已经把最有可能被选为跃迁点的坐标全部控制住了，尤尔就让你多费心了。”含着一些对幼弟的忧心，泰伦用他那令人舒服的和缓腔调继续道，“只是可惜，让你忙碌了这一番，却一无所获……龙岩逃脱，帝国对这些反叛军依然什么有效讯息都得不到。”

有些人说话不能只听表面意思，李殊贞的眼眸划过一丝暗芒，从小在贵族圈长大的她自然是习惯了大贵族们说话总是九转十八弯的方式。龙岩背后是反叛军，而想要连根拔除这个组织就要知道他们的最终据点和幕后操纵之人，这是审问龙岩的最大目的，而泰伦想从李殊贞这边知道龙岩的第一手消息。

作为平行阶级，李殊贞本不用对泰伦负责，然而从泰伦开始慢慢接手他父亲的一些势力开始，德里斯泰因就对李家持有着拉拢的态度，李殊贞虽没有接受却也没有拒绝，这一次霜月军会是六大军团里第一个拿到最新战舰，都还有这位准继承人的功劳，所以告诉他一些情报也无关紧要。

不过……李殊贞无可避免地想到审讯室中见到那个男人的样子，摘掉对方面具时，那一瞬间的熟悉感令她罕见的感到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