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第百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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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销毁证据时,你们想过这一天吗。”安斯艾尔颇有些无语地说道。

他们面前所调出的名单仅仅一页有余,而当初议院的记录影像完全找不到了,关于路德维希前太子的资料更是寥寥。而那份仅剩的文字资料中，当初支持太子前去公国游说的大臣们几乎占满了整个议院。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当时的皇帝法兰索瓦三世，也就是太子的亲生父亲,已经开始对路德维希相当顾忌。当时朝中立场已经站得分明,路德维希太过锋芒毕露,令皇帝不喜，开始打压太|子|党的势力。正是因为如此，路德维希才会选择离开帝国的势力范围前往第七星域，目的就是为了树立太子亲民、热爱和平的形象，来与父亲抗衡。

更是因为如此,在选择皇帝还是太子时，很多大臣明哲保身，并没有明着站出来支持。

这份名单是假的。

陆斯恩脸色极差,他几乎面色铁青的看着那份很有可能是自家伪造的名单记录，啧了一声,扭头就走。

安斯艾尔问：“你去哪？”

“回家。”

“这时候回家？”安斯艾尔有些惊讶，“不继续查了吗？”

陆斯恩瞥他一眼：“就是要查才回去。”

——当日，在所有线索堵死之后，安斯艾尔无意间的一句话却给了他自己不少的灵感。

分析案情时，那副贵公子的轻佻模样就消失无踪，他认真道：“在反叛军面前，贵族们的利益被捆为一体,可以不优先考虑了。有仇也不是现在报，那么还有什么动机是会驱使人搭上全人类的未来，也要帮助反叛军的首领，路德维希实现理想？”

“要么是间谍势力的目标和路德维希完全相同，利益相符，但这条线没得查，也很难说通。”安斯艾尔说着一顿，换了个角度道，“其次就是愧疚了。”

“愧疚？”陆斯恩想了一下，非常不确定，“仅仅是愧疚？”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愧疚就愧疚算了。但对象可是路德维希，那个受到民众爱戴，大臣们拥护的太子殿下，却因为去了公国而失去了一切，现在只能用着人不人鬼不鬼的身体活着。”安斯艾尔说，“若当日是一个衷心支持他的人，该会有多后悔。”

陆斯恩没接话，这其实是很主观臆测的推论，但安斯艾尔这么说，就必然有他的论据。

“如果是大家都支持就算了，可偏偏处于那个风口上，这份资料是假的，事实是当时议会中包括皇帝在内的多数人都是反对的。那么到底是什么让太子下定决心去了？我猜原因有两个，第一个是太子以及太子身边的人坚持，第二是有个在太子心中分量很重的人，也坚持他去。”前玄武司司主的目光冷凝，当他正经时，会给人一种隐隐的压力，“听起来很像再抓死老鼠，但无意间的忠心令太子‘死亡’，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忠臣来说，产生的愧疚你想想能有多大。”

陆斯恩轻轻蹙起眉，像是在思考。

“唉，我换个说法。”安斯艾尔突然换了个口吻，“假如我到现在都没醒来，你不也是后悔愧疚的……”

“闭嘴！”陆斯恩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好，我就给你搞到那份名单，但要是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安斯艾尔：“……”还是这么凶啊。

和太子同一时代的大臣们，很大一部分都在德里斯泰因家掌权后被赶出了帝星，能存活的，都是一些根深树大的老世家们。这部分人都是千年老狐狸，想问出实话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那么会知道当时实情的只有一个人了……

“别跟上来。”他道，“离我远点。”

安斯艾尔耸了耸肩，“OK~我先回去等你。”

黑色的车辆一路风驰电掣，目的地是地处郊外的德里斯泰因家。

陆斯恩下车时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在佣人毕恭毕敬的态度下走进了曾经的家里。在泰伦登上皇位后，他已经很少回来过了，可乍一眼看过去时，却没有丝毫的陌生感。

因为德里斯泰因大公的偏爱，家中利用到先进科技的地方很少，更多都是维持了百年前的风格，并无一丝改变。

陆斯恩站在了门口，轻敲两声问：“父亲，我可以进来吗？”

过了一会，门缓缓打开，德里斯泰因大公坐在书桌前，深沉而锐利的目光立刻扫了过来，“你很少如此急匆匆。”

“事态紧急。”陆斯恩言简意赅，他那满身的傲气在进门口就收敛起，若是让旁人看见简直大跌眼镜，“父亲，当日太子提出只身前往诺乌斯公国时，议院的具体情况你还记得吗？站出来支持这件事的世家有哪几个？”

太子路德维希在帝国内算是个不能被提及的名字，亲手造成这个情况的正是摄政王本人。现在由儿子朝父亲旧事重提，实在很有质问的意思。

果其不然，大公眯起了眼，那久居上位者的威压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和苍老面容不符的锋利目光钉在陆斯恩身上。

陆斯恩垂下视线：“这是条很重要的线索，如今抓出间谍是当务之急，请您原谅我的无礼。”书房里是死寂的沉默，过了片刻，德里斯泰因大公才缓缓开口：“当初的路德维希年轻气盛，在他的党羽受到陛下的打压后，不仅没有多加收敛，而是想方设法的想要夺回优势，赢得更多的话语权，迫使陛下早日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