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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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夫子

雪停后,钟毓除了白日看书,有的时候还会出门一趟。回来的时候，嘴角总是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

钟毓在笑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包括鬼爷。

鬼爷就趴在窗口，穿着一身白衣,面无表情地目送钟毓出府。

这日，钟毓回府的时候比往日晚，她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后门进府。生怕吵醒府中人,她连推开自己房间都是极为小心翼翼，轻手轻脚。

然而，她刚关上门，转过身,迎面而来的东西让她差点就晕过去了。

鬼爷又伸长了脖子，半截身子坐在椅子上，半截上身跟头颅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鬼鬼祟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出乎意料，钟毓还以为鬼爷睡着了。

鬼爷虽不是人，但仍保持着生前的习惯,会熄灯睡觉。她今夜没见到房间里点亮蜡烛，便自以为鬼爷睡着了。

岂料……

钟毓拍了拍胸口，绕过鬼爷，赶紧倒了杯水润润喉,便拿着干净衣裳出门了。

回来的时候，她径直躺在床上，就要入睡时，迎面砸来一本书。

“与我哥聊得如何！”

钟毓点点头，也不隐瞒。

“跟他聊了几句话，一下子没注意就这么晚了。”

“聊什么？他就是个骗子，有什么好聊的？”

钟毓注意到鬼爷的语气。每回提起自家的兄长，鬼爷的口吻总是如此，充斥着嘲讽与冷笑。

钟毓默默地看着鬼爷，犹豫了下，才道。

“我觉得他应该不会骗我的。”

“你就这么信他？”

鬼爷迫不及待地打断钟毓的话。

钟毓却道。

“我只是好奇你生前的一些事。”

钟毓只是觉得鬼爷有事瞒着她。就算她当面问，鬼爷也不会回答她，只是避过这个话题。

在鬼爷兄长的描述中，鬼爷就是一个自私冷漠爱慕虚荣、嫌贫爱富的小人。

这个描述，与鬼爷给她的印象截然相反。

但钟毓记得，鬼爷说过，人死了太久，性子也会变得跟生前不一样。

原本站在床边的鬼爷这个时候突然沉默了。

在钟毓即将睡着之际，她突然听见鬼爷问了她一句话。

“喜欢他？”

钟毓睡得迷糊，尚未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那就不要再好奇我的事了。好好考你的科举，你跟他肯定没问题的。”

不知是做梦还是真的，钟毓隐约听见这话。

第二日，天刚大亮，钟毓睁开眼，准备伸个懒腰就被头顶上的一个脑袋吓到停止动作。

“吓死我了。”

鬼爷黑乎乎的头颅背对她，又慢悠悠地转过来，小嘴蠕动着，嘴角还一片油渍。

“你……快起来看书了。”

说得含糊不清，嘴巴又开始蠕动了。

钟毓无语地伸出手，扯住鬼爷的脸，对准那蠕动的小嘴便往两边一扯。

“鲁……做甚么？”

令钟毓失望的是，鬼爷的脸都被她扯变形了，鬼爷一点都不知痛，仍是动了动那红嫩的小嘴吃着东西。

“你再不起床，你的早饭都要被我吃光了。”

钟毓掀开床帘望去。

原来，她的早饭已经有人送进她屋里了。

早饭是葱油鸡蛋饼配白粥，这是鬼爷的最爱呢。

估计是觉得她这几日累着了，王正君吩咐仆人送进来的。

钟毓觉得好玩，又扯了扯鬼爷的脸。像橡皮人一样，能往一个方向扯好远，然后她放手后又快速弹了回去。

鬼爷一边瞪她，一边伸手往后摸。钟毓再看过去，一块葱油鸡蛋饼便被塞入鬼爷红艳艳又油花花的小嘴里了。

钟毓好笑地摇摇头。

鬼爷还不时地出声催促她读书。

这是她回归王府鬼爷第一次催促她看书。

钟毓觉得奇怪，动作慢吞吞，然而却惹来鬼爷的敲打。

虽然不痛，但她觉得鬼爷很急躁。

“好好，我现在就看。”

不过，钟毓却没问什么。

钟毓眼角余光瞅见背后。

鬼爷正襟危坐地看着她，一副今日要监督她读书的认真模样，虽然手上还捧着半碗她分给他的白粥。

不时低头喝粥，然后又抬头看她，认真严肃如同她在书院的小老师。

那黑漆漆的小脑袋看起来格外圆乎乎。

钟毓勾着唇暗笑，这才投入书海之中。

到了晚上，钟毓嫌屋里油灯太暗了，正要拨亮那油芯，她尚未动手，一个身影靠近。

鬼爷低着头，拨弄那油芯，屋里立刻亮了起来。

钟毓正要说话，鬼爷已经说话了。

“太暗了，小爷看书都看不到了。”

钟毓嘴角一抽，忍着要扯这人嘴巴的冲动。

夜里，钟毓往床上躺下时，她屋里的灯还亮着。钟毓翻了翻身，想了想，还是半坐起身，撩开暗色床帐，往外望去。

在她刚才梳洗时鬼爷便很自然地霸占了她的书桌，一直在现在，还奋笔疾书。钟毓很好奇鬼爷这么认真在写什么，结果鬼爷赶她睡觉死活不让她看。

此时，鬼爷还保持跟刚才一样，低着头抿着小嘴，一脸严肃地写着东西。

钟毓看了看，最终还是躺了回去。

不知多久，钟毓快睡着时，突然一种东西“啪”地砸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