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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领没领军刑我不知道,但他那几天的脸色一直很差,像是遭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给我在他治下的西北营区,设立了一处新的起居营帐,我所有的家伙物事都搬到了新居处。新居处离他的副将营帐很近,紧紧邻着,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我那儿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立刻察觉到。

这使我感到安心,但每每深夜入眠,我还是会被噩梦缠身,嘶嚎挣扎着,生不如死。

每每这个时候,木影就会披上外袍,冲将进来,用力地摇醒我,捧着我的脸跟我重复地安慰着:“丫头,都过去了,有哥在这里,都过去了……”

我看着这个深秋寒夜中,温暖似朝阳的男子,怔怔地出神。

然后他就会抱我,给犬科动物顺毛般一下一下地捋我的后背,直到我窝在他怀里昏昏沉沉,安稳地睡去。

木影……

木影……

我想我到死都不会忘记这个名字了。

明明在得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后,我对所有男性生物的接触,都感到刻骨的恐惧与强烈的抵触,但唯独对木影,我不仅不抵触,反而更深深地眷恋。

曾坠陷过寒冰深渊者,必对暖阳更珍惜至极致。

我喜欢他。

我想要他。

抵死不放地要他。

他开始教我学写字,手把手地教。

我持着软趴趴的毛笔,他持着我。

写出来的繁体字……丑得不堪入目。

但这没什么,只要能分散我的注意力,将我从创伤的阴影中带出来就好。

那朵夜游的牡丹又来找我了,她再次给我带来了治疗身体某些隐秘伤处的药物。

我问她:“这药你哪儿来的?”

她平静地回答:“这药我常年使。”

我看着这外表光鲜动人的军|妓,忽然感到一种由衷的怜悯。

“请熄灭对我的杀心,军医。”她诚恳地请求我道,“我还有爱人,还有妹妹,我须得活下去。”

“……”

我与沐踏歌成了朋友。

渐渐地,我掌握了毛笔的用法。

我发现我写出来的字竟然和木影的笔迹极为相像。

想来这也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成果吧。

我并不为此感到困扰。

我为此感到甜蜜。

我开始将脑海中的现代书籍,用毛笔誊写出来。

记忆是会遗忘的,而我并不想遗忘。我在现代所学的一切,成了我在古代安身立命的根本。

像是那偶尔翻阅的几本医书,谁能想到,竟然成了我在这异世界的救命稻草呢?

所以我率先把医书誊写了出来,当然,用得是现代简体中文,没用这世界的奇怪繁体。用这世界的文字,我写不出来,有翻译代差。

木影发现了我所成篇成本写出来的陌生文字。

“这不是我们这儿的字,你是哪里的人?”

我决定不再对他撒谎了,诚实地,坦然地,毫无保留:

“我从没说过我是你们这儿的人。”

他仔细翻阅着我所写出来的医疗资料,嘴里低低地自语着:

“这也不是齐国的文字……这也不是卫国的文字……”

“什么齐国、卫国?”我奇怪地问他。

他头也不抬地答道:“我们周国的敌国。每年就是它们和北疆拉锯战的。”

我看着他认真审查的样子,颇为惊讶,凑过去,撒娇似地问询:“木哥哥……安和竟不知,你一主带兵打仗的武将,竟然还通晓三国语言?”

木哥哥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木哥哥抓过杀过很多敌国细作的。”

“……”

不知怎的,我心底有种微微的异样,一划而过。

我的伤终于痊愈了,腹部不再隐隐地痛,行走时大腿根深处也不会再传来尖锐的撕裂疼楚。

我可以快步地跑了,但很少再有放肆的笑了。

为了帮助我进一步地恢复,木影决定带我到外面透透空气。

我不想出去,因为外面有很多军人,有很多……男性。

蜷在帐内避世好几个月,如今我本能地对与一切男性的接触感到刻骨的恐惧。

哪怕这个接触不是肢体上的,只是视觉上的。

但是木影……他非逼我出去。

我发觉这个木哥哥对我的眼泪很容易缴械投降,但不是发自内心的流泪冲动,我真的假装不出哭的情态来。所以在我挤眉弄眼了半天后,还是被木哥哥抽搐着嘴角薅(hao)了出去。

一出军帐,我就死死地扯住了他的手臂,不敢抬眼面对外界的环境。

有很多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形色各异。

这里没有女性,全都是男性,全都是男性……

他把我带到了演武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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