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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酒手握着那螭纹玉佩,心里不是滋味,他从未想过有那么一日,自己会与柳岸的后代相遇,还是如此仓促,一别两散。
他与柳岸之间的事情,其实是说不得的,陈清酒这么大岁数,对不起的人不多,而柳岸的存在几乎算是一道旧伤。
人世间总有那么多巧合的相遇,一经提起,便道伤悲。
柳岸与他,便是如此。
“哥哥?哥哥?”
成钰见他似乎陷入了沉思,多叫几声,没个回应,一旁的谢思温唯恐人祸水东引,抱着臂早溜到一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低着头。
他娘的。
成钰瞪了他一眼,上前还要再说什么,陈清酒已经摆手,声色疲倦,“儿茶,回客栈休息一日再走吧。”
成钰当场哽在原地,他觉得自家兄长越发可望不可及了。
原路返回至先前的客栈,陈清酒毫不客气并且熟视无睹地将成钰关在了门外,留下他与谢思温大眼瞪小眼了片刻。
而谢思温这财大气粗的鬼画手着实不忍心再打击他,拿了银子又开了一间房给成钰。
成钰仰躺在榻,辗转反侧不能眠,他越想白日时的场景,越觉得心头难耐。
要不……就去偷偷看一眼,看一眼也无伤大雅。
思至此,成钰霍然翻身,而后几个纵跃便来到了陈清酒窗下,悄无声息地捅破了那层窗纸。
那人侧身坐在幽暗的烛火前,微微仰头。
成钰动作顿住,略微震惊,因为屋内居然待着两人!
不,另外一位,或许已经不能被称作是人。
那道幻影长身玉立,墨发垂落,一双透明的手轻轻抚着陈清酒的面颊,无奈长叹。
“清酒啊……”
幻影俯身,似乎想要将人抱在怀里,却又只能于空中消散,落下一屋光芒。
陈清酒抿唇不语,玉佩握在手中,手心再摊开时,信物已化为了齑粉。
他这样呆坐了片刻,好似觉得缓了过来,起身便往床榻边上走,可刚走没几步就没站稳。
陈清酒喉间鲜血翻滚,他一捂唇,一口鲜血直接从指间喷溅而出。
“哥哥!”成钰当即顾不得其他,掀窗而入,搀扶住了他,手上的身体轻飘如羽,仿佛如那幻影一样,可随时消散。
陈清酒随他坐在地上,扬起满是鲜血的手指微微摇晃。
血色殷红,成钰紧握住他的手,触到那冰冷的肌肤时,顿时一颤。
陈清酒看不见眼前人,只听到他声音,便低语道:“没事,我没事的,你不要……”
他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又呕出一口鲜血,成钰看着心惊,唇色都发白了。
陈清酒的瞳孔开始涣散,他靠在成钰怀中,声音嘶哑:“儿茶,先回去,回柜山。”
他垂下眼眸,喉间竟发出了呜咽,那是一两声极细的哭腔,带着压抑的酸苦,“对不起,我不止对不起……”
对不起谁?
成钰握着他的手,抿唇不语,陈清酒长睫上沾染了水雾,终于疲惫不堪地昏了过去。
“好,我们回柜山。”成钰俯身在他耳际落下轻柔一吻,只有在他无意识时,成钰才敢如此大胆。
回了柜山两日,陈清酒便一直不省人事,期间谢思温还前来拜访过几次――他还是不习惯这鬼地方,去了山下住,看着成钰日日顶着满眼血丝,谢思温心里都发愁。
成钰知道榻上人只是在沉睡,可他究竟是要睡上几日,还是睡上几年,也没个定数。
谢思温在院子中为自己描绘着最新的皮相,顺便偷吃了几块成钰新捎上山的点心,“我说你呀,就是关心则乱。”
“少说风凉话,他要是真的睡个几十年成百年的,你……”成钰眼眸一闪,压下心中焦躁,闷声道:“那让我怎么办?”
谢思温缄默不语,成钰叹息,“也不知那什么柳折枝到底和兄长有什么关系,都死了百八十年了,还能搅动兄长的心思……”
谢思温不怕死道:“若是心上之人,别说什么百八十年,上穷碧落下黄泉,只要他不死,便不会忘记。”
成钰大怒,掀起那砚台泼了谢思温半袖子。
谢思温抱着那新画好的皮相闪到一边,不在意道:“还好还好,新皮没被你这小子泼脏。”
成钰黑了脸,看向屋内,面容又恢复静和,“哥哥他,真的很在意那个人。”
谢思温为自己的新皮相还点了颗泪痣,闻言,不禁挑着眉看他,“讲真的,成小友,若那柳岸真是你兄长的心上人该如何是好?”成钰心头一凉,五味杂陈地,他道:“不可能,他们不可能是那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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