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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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或者后日，老将军或许会醒，但是他风邪上侵，很容易影响他的说话，或者听声音的能力，甚至，还有可能丧失记忆，你们要做好准备。”

“能醒就好，能醒就好，贤侄女，真是多谢你了。你来了一整天了，粒米未食，滴水未进，着实辛苦。还是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在休息吧。”

“不了，重伯伯，你让人把饭送到这里，我在这里吃就好，随时都有情况，我看顾着点，也好第一时间为重爷爷研究下一步的计划，还有，小归魂汤一定要在未时之前送来，晚一些了，阴气上升，药效就没那么好了。无法进食的话，他的身体也会受不了，参片虽然可以吊命，但是最好还是可以让他吃点东西，可以炖一些细碎的肉汤，若他不吞咽，我可以给他施针。等他有意识了之后，慢慢的就可以咀嚼进食了。参片还是要留着，以防止二次复发时，留着续命。”她随意的摆了摆手，而后又陆续说了很多的注意事项。

“好好，都按你说的办。”很快，有人把膳食端给了玉倾颜。

她草草的吃了两口，而后又坐回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颜如玉在她旁边，是帮也帮不上忙，劝也劝不了她吃太多，一时之间，颇有些觉得自己是累赘。

玉倾颜就在这间屋子里坐了一整夜，换班的丫鬟小厮都换了三波，她还是坐在那里，一动未动。

困的时候，她就在那里闭眼调息，每过两个时辰，她就会再次给重老将军把脉。

了解他的脉象，翻看他的眼睛。

第三日中午，重老将军终于睁开了眼睛。

此消息一出，瞬间他的十几个儿孙，还有城中重要的官员们，纷纷围在门口，想要探视。

重城主谢绝了所有人的探视，只留他自己和重楼在屋中。

此举，间接地也显示了重楼在这家中的地位。

醒来的重老将军，眼神浑浊的看着这个世界，眼中满是茫然，惊惶，而后，他又闭上了眼睛。

“倾颜，这是怎么回事？”

“重老将军昏迷多日，如今刚刚睁眼，一时还不适应光亮，他的眼睛累了，所以才会休息。加之肝火旺盛，是极有可能影响他视物的，在他彻底清醒之前，很多情况都需要观察。”就这样，玉倾颜在明和城整整呆了一个月。

仲春变为了暮春，重老将军刚刚才能含含糊糊的说几个普通的字。

例如，你冷吗？不冷。

吃了什么，肉。

他的身体还有半部分没有知觉，但因为是女眷的关系，所以，后期的康复施针，还需要尹德阳亲自来。

他彻底成了玉倾颜身边一个打杂的，她说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经历了这一个多月的变化，按照颜如玉的话，尹德阳整个人安静的像是只鹌鹑。

特别的静…

这种情况持续到他的师傅千禾回来，还是如此。

徒儿一向心高气傲，如今却因为一个女孩子而落了下风，看来，这女孩子定然是医术超群。

当得知那女孩子是玉枫的孙女，且已经学会了颤针之术，他也不禁慨叹一声，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倾颜见过千爷爷。”

“玉丫头，你果真不愧为传遍大江南北的医仙。小小年纪，便已经如此，当真是后生可畏啊！只是，我有一事不解，你可否告知于我？”

“千爷爷谬赞了，倾颜愧不敢当。千爷爷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倾颜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千爷爷你请说。”

“为何你要用蚂蟥这种邪物治病？”

“回千爷爷，蚂蟥虽为邪物，吸人鲜血，但是我曾经游历过一个村子，我发现那里的人受伤或者中了蛇毒，烧伤，都用蚂蟥来清理伤口，刚开始，我也为之称奇，觉得这实在是匪夷所思。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那些被蚂蟥吸过鲜血的伤口，往往好的很快，第三日基本也就结了痂，而且，结痂之后，皮肉完好，也没有感染之类的并发之症。”

“后来回到京城，我便试了几试。有一次，有个人的手臂被钉子洞穿，他因为没钱治病，伤口化脓流血，溃烂非常。疮毒差几分，便要入骨。若要医治，便要剜肉。我给他用了麻沸散让他昏厥，而后用蚂蟥为他吸食毒血毒脓，后来，等他醒来，告诉我说，疼痛较之以往，竟然消失了不少。这种疗法，比正常的刮肉削骨之术，恢复的时间也快一些。一般来说，害虫应该都是携带者毒素的，可是蚂蟥确实奇特。所以，慢慢的，我也就把它用在了我的行医之中。”

千禾仔细的听着玉倾颜所说她的所见所闻，眼中满满的都是赞叹和欣慰。

一旁恭敬地候在原地的尹德阳见了，心中百感交集。

师傅从来都没有用这种眼神对他这个得意门生，今日，对玉倾颜，却是那样的赞许。

她才十七岁，而且是个女子，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话着实不假，你已经尽得你爷爷真传，但是却更细致，钻研的更深了。不枉老玉从小对你悉心栽培啊！”千禾在高山之巅寻觅了一株奇草——风和草。

此草会预测风向，跟随风的强度舒展闭合他的枝叶，有了这药做药引，重老将军的病情更稳定了下来。

“爷爷一直细心教导我，能够学得他的一二，已经是受用匪浅。我更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弘扬医术，造福更多的人。”

“女子行医，着实为难，但若你心无旁骛，坚定不移，倒也不是不可。丫头，老夫相信，你将来一定错不了。”千禾对玉倾颜一番赞叹，二人又一起探讨了很多的医术药典。

玉倾颜虽然医术不凡，但是论及阅历，还是不及已经年过花甲的千禾。临走前，千禾问了玉倾颜一个问题：“风邪上侵，加之颅内出血，触之即死，你可知，他命回一线的机缘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