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真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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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发户气息十足的住所中,赛缪尔正铺开一张纸在餐桌上写写画画。
见到爱丽丝回来,他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直言道:“我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但爱丽丝觉得自己有更要紧的东西要告诉他,“我今天跟着那位小姐出去了,一个扮演检察官的玩家认为托斯家的兄妹有谋杀的嫌疑,昨天夜里有两个玩家极其凄惨地死了。”这儿很危险。
“对,这正是我要说的。”赛缪尔揉了揉额角,不过他们显然没有在一个思维层面上,“我们已经自觉带入了角色,但没有任何一个规则要求我们这么做。”
爱丽丝语塞,似乎的确如此。
一大清早就非常自觉地去了托斯老爷家,先是端盘子,然后打扫那位小姐的房间,最后在楼下的花园里挑选出花来插瓶。虽然都是非常清闲的活,但在进入这个游戏场前她从来没有服侍过别人。
她和赛缪尔——
“你还记得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爱丽丝点点头,比了个口型,这让赛缪尔松了一口气,至少同化还没有严重。
他把那张图画满了的纸转过来给爱丽丝看,上面除了一些他的观点以外,还有一些也许只有他自己本人才能看得懂的标记。
“所谓身份更多的应该是你在这儿的探索起点。”他在上面又画了一个圆代表自己,然后开始连线。“角色自由度其实很高,我今天差不多逛遍了学校,我敢说没有任何一个学校会有那么多的地下空间,所有教学楼都有地下层,而且无论在哪里就好像有谁一直在暗中盯着你。”
这种感受在图书馆里尤为强烈,有这种感觉的不止他一个,但旁人只说这是来自挂在墙壁上的教导主任的关爱,那个严肃的老女人最会抓那些违规乱纪的事儿了。
但赛缪尔很清楚,这种视线来自地下,但管理员坚称图书馆从来没有地下室。
图书馆里的藏书极其丰富,似乎与所有的高级学府无任何不同,但其他学校从来不会专门开辟半层楼的空间给异端学说。
到此,赛缪尔欲言又止,他不想让爱丽丝担心太多。
另起一茬道:“我们也许更需要关心一下眼前的问题。”
他指了指明显是被挪动过的地下室门口,昨天那里还被封得严严实实,今天已经能通一人过了。地上的脚印肮脏凌乱,不难看出下面是有多么糟糕。
“你还记得蓝胡子的故事吗?”这可真是个童话般的开头。
“当然,”爱丽丝皱眉,意识到了些什么,“你的意思是说——”
“我和梅斯打扫了一下房间,特地排查了一下地下室,那里面有一扇铁门和六具女性的尸体,死于不同年代,但死法都是被放血死的,我们没有动现场。”
即使讲述者已经尽力把那个场景描绘地笼统,但在两人无声静默间,来自地下室的水滴声足以将恐惧一步步放大,堆积太久的铁锈味发散开来,浓重到近乎粘稠在空气中。
赛缪尔多解释了一句道:“那只是水管真的漏了而已,这儿年久失修——”但他当时是真的没想起来需要修一下。
爱丽丝深呼吸沉下心,阻止了他跑题:“别管那根水管,接着说地下室,赛缪尔。”
“好吧,但地下室就那些,不过那位女士或许陷得有些深,她的第一反应是和休伯特去找治安局,他们现在在楼上,或许需要冷静一下。”他再一次把话题拉回到自己想要讲的,来分散爱丽丝的注意力。
“还好他们没有出门,太阳已经落山了。”
对上赛缪尔的不解,爱丽丝不得不解释了一遍她今天在治安局里听到的,关于本地人从来不会在天黑之后出门的说法。
“但昨晚的俱乐部里坐满了人。”赛缪尔严肃指出了其中的问题。
爱丽丝耸肩,她已经习惯了赛缪尔一直以来的严谨或者说抬杠。
“谁知道他们呢?”
知道自己再一次被嫌弃,赛缪尔叹了一口气,他圈出了图上几行字,又补了一些上去。
“与世隔绝的小岛,图书馆里的异端学说,深夜不能出门的隐藏规定,还有这栋房子下面的尸体,发生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都太正常了。”
耳边水滴声时时刻刻彰显着存在感,爱丽丝若有所思问道:“不过,你觉得屋子里就安全了吗?”
“至少表面上还不错。”赛缪尔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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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平平无奇的一个晚上,只有奈亚·拉托提普忧郁地坐在露台的栏杆上,今晚他的两个同谋拒绝了和他继续共谋大业,没机会去骚扰“玩家”,他在这儿只能翘着脑袋仰望天空。
夜晚不算明朗,凭借来自海岸一边隐约的光,足以看清铺满整个天空的东西。沉沉下压的乳状云令人不安,风吹云动的时候,像是数十万只浑浊的眼睛在拥挤着向下探视,又像是随时会有什么从厚厚的云层中挣脱出来。
海浪浮浮沉沉,青墨色的水下有活物迅速掠过的动静,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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