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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孩儿说的不对吗?”长孙安业自知彻底惹怒了父亲,索性破罐子破摔,心里多年来积压的郁闷不吐不快,“父亲亲自教养嘉弥,连出使突厥都带着她,可她是女孩,暂且不提。几个儿子当中,父亲难道不是更喜欢无忌?父亲与继母感情深厚,难保哪一日便彻底厌弃了我这个儿子,把你一手打下的基业统统留给他们母子三人。”“你混账!”长孙晟气得拍案,“你自己不善骑射,又不肯苦练,那马给了你有什么用处?你就看见了四郎和嘉弥的两匹马,我让人送去你院儿里的其他东西,你倒是一样都瞧不见!”
“若说无忌更得我心,倒也不错,他饱读诗书,勤勉好学,纵然骑射没有天赋也知道勤加苦练,而你呢,你一个都当父亲的人了,长孙家的嫡子,整日里都做些什么?我平日里的教诲,你又几时听到心里去?”
“自己本事不大,跟人攀比的心气儿倒是挺高!可还有点嫡长子的模样?”
长孙安业被训斥的哑口无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长孙晟望着这个儿子半晌,也再不愿多说什么,只挥了挥手:“你回去吧,今日这些话,便是我对你最后一次的敲打。若你还如先前那般,不知悔改,不思进取,最后没能耐撑起这份家业,那便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他说着,又猛咳了几声,脸色越发难看。
长孙安业大惊失色,匆忙俯身叩首:“孩儿知错了,请父亲息怒。”
“还不退下!”长孙晟睇他一眼,厉声呵斥。
长孙安业应着,再不敢顶撞半句,匆忙起身退出了书房。
而长孙晟,这回却被儿子气得不轻,最后眼前一黑,再次晕厥过去。
——
长孙晟醒来时,已经是晌午时分,日上三竿了。
嘉弥守在榻前,面露忧切。
眼见父亲醒来,她泛着血丝的眼眶里含了抹惊喜,又禁不住掉下几颗泪珠子:“阿耶终于醒了!”
看她紧张成这样,长孙晟心里暖暖的,柔声哄道:“哭什么,阿耶如今不是好好的吗?”
嘉弥抬手抹掉眼泪,有些气恼:“阿耶刚跟我拉钩说会好起来,就又晕倒半日,分明便是言而无信!”
高伊端着汤药从外面进来,对着女儿嗔道:“你阿耶刚醒,不能这么跟阿耶说话。”
嘉弥红着眼眶低头:“嘉弥只是不想阿耶生病,不想阿耶出事。”
长孙晟轻叹一声,抚了抚爱女的脑袋,目光中满是怜爱。
他有这么多孩子,嘉弥跟他最亲,也最懂他。都说他最疼嘉弥,说他偏心,这件事情上,长孙晟从不否认。
望着女儿因为担心而憔悴的小脸,长孙晟只觉得,他的宝贝女儿,配得上他所有的疼爱。
“阿耶不会出事的,你瞧我如今不还好好的?”他柔声宽慰女儿。
高伊望着她们父女,心中欣慰不少。
“吃药吧。”她把药递给秋媪,亲自过去扶长孙晟坐起来,拿隐囊给他垫着,这才又接过刚煎好的药喂他。
“我自己来。”长孙晟说着,接过那碗药一口喝了干净,递给秋媪。
高伊拿帕子帮他擦拭嘴角,语气略显责备:“你身体还没好呢,怎么跟三郎动那么大肝火,昨晚的事他做的是不对,你也没必要气着自己。”
长孙晟看着她眼底的担忧,轻叹一声,没提与长孙安业争执的缘由,只是略显无奈地愧叹:“三郎生母早故,他是乳母带大的,我忙于朝政,对他疏于管教,才使得他养成如今这般模样。”
高伊帮她掖了掖衾被,软语劝道:“你有你肩上的责任,家国之间岂能轻易两全?姐姐在天之灵,不会怪你的。快别想这么多了,近些时日,要好生养好身体,才是正经。”
“阿娘说得对,阿耶要好好养病,不能再起忧思了。”嘉弥也道。
——
因为突如其来的病症,长孙晟彻底赋闲在家,撇下所有朝中琐事。
连日来,他在嘉弥的监督下按时服药,气色瞧着渐有好转。
这日早膳过后,嘉弥刚如往常那般煎了药让父亲服下,外面仆从惊慌传话来,说圣驾至了。
长孙晟惊诧之余,忙让高伊帮自己披衣下榻去迎,然而及至门口时,杨广已经一袭赭色龙袍跨门而入,龙章凤姿,极具威仪。
众人匆忙之下跪地俯首,长孙晟拱手道:“不知圣驾莅临,有失远迎,臣不胜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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