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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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青枝十项全能的师父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的酒量没有数，不仅对自己的酒量没有数，还喜欢怂恿别人跟她一起没有数。

柴鸳鸳唱唱喝喝，红彤彤着一张脸来劝酒，劝就劝吧，还爱撒娇。杜青枝被她一口一个枝枝地灌了满肚子的酒，好好一个十八岁的生日醉倒在酒吧，这事儿也就柴鸳鸳这种缺德鬼才能干得出来。

杜青枝酒品还算好，喝多了就蔫蔫地靠在吧台上，要睡不睡的样子。柴鸳鸳喝得差不多了，脑子里终于想起来回家这件事，就戳了戳杜青枝。杜青枝没有反应，柴鸳鸳打了个嗝，酒气弥漫，瞬间移动的手印结了好多次，才终于拉着小徒弟回了家。

俩醉鬼瘫倒在沙发上，柴鸳鸳抱着杜青枝的胳膊枝枝枝枝的叫。

杜青枝抬了抬眼皮去瞧柴鸳鸳：“师父你是耗子吗？”

酒壮人胆，搁平常，杜青枝是不会这么说的。

柴鸳鸳喝酒不要脸，要脸不喝酒，闻言笑得像个小傻子：“吱。”

杜青枝伸出手去捏柴鸳鸳的脸：“师父师父，你为什么这么可爱呀，想咬你。”

柴鸳鸳凑过来挑衅：“来啊，咬我呀。”

俩人喝了酒都没头没脑的，谁也不觉得自己幼稚。杜青枝看着柴鸳鸳透着红晕的脸颊，只觉得像是过年时候会备下的那种寿桃馒头，香香软软。咬一口，就咬一口而已，没什么问题吧。

杜青枝一只手按住柴鸳鸳的后脑勺，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这人这样小，不盈一握，让人觉得只有狠狠地抱住，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存在。杜青枝张嘴咬住了柴鸳鸳的左脸，喝完酒之后有限的认知能力告诉她，虽然很香很软很弹，但不是寿桃馒头。

杜青枝松开嘴，有点遗憾的样子。

柴鸳鸳这边则是被这一口咬懵了，她委实没想到自己会被人咬，第一件事不是推开杜青枝，而是从杜青枝怀里掏出手机，照了照自己的左脸，有点委屈地说：“你给我咬出印儿了。”

杜青枝揽着柴鸳鸳的腰，脑袋靠在她肩上：“我吹一吹，吹一吹就没有印儿了。”

柴鸳鸳被吹得很痒，很别扭地躲了躲，奈何杜青枝箍得很紧，她这样一闪，毫无用处，还被杜青枝追上来，有点不满地问：“师父又想跑是吗？”

柴鸳鸳扒开杜青枝的手：“是啊，跑了。”

杜青枝突然想起来自己日常小号上十月一日写下的那句“师父失联了”。

是啊，跑了？杜青枝心里冷笑，醉意上来，杜青枝心里那一点戾气失了约束，整个人就显得冷厉很多。在这段师徒关系里，她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从前她觉得，师父给她，她就赚了，师父不给她，她也不算亏。可是现在她贪恋了，她想要一直拥有。如果师父跑掉了呢？她再也不想回到从前了。

有人说，付出更多的那一方，在关系里会陷得更深。杜青枝自忖在这段师徒缘分里，没有付出很多，但她看了看自己潇潇洒洒的师父，显然并不像是陷得深的样子。所以为什么呢？从什么时候开始，杜青枝开始觉得，自己像是柴鸳鸳豢养的一只雀鸟。柴鸳鸳的好，像金丝编制的笼子，谁都可以住进去，婉转歌唱。或许有一天，柴鸳鸳厌倦她了，就可以把她丢出去，腾笼换鸟，总之愿意承这份好的人并不会少。

杜青枝这么一想，就如坠冰窖。

她并不讨厌被柴鸳鸳豢养，她只希望柴鸳鸳能一直用金丝笼圈住她。为此她愿意做一切她并不喜欢的事情，写繁复的同人，剪漂亮的视频，日复一日地编纂姻缘书，日复一日地见到讨厌的人。她愿意去修习攻伐之外的东西，愿意跳进这滚滚红尘，去学着为别人的姻缘奔波。

只要柴鸳鸳不走，只要她能和师父一直一直在一起。

杜青枝看着柴鸳鸳，这个人一点都不知道，她对于她有多么重要。柴鸳鸳是师父，柴鸳鸳是朋友，柴鸳鸳是亲人，柴鸳鸳是她生命中所有美好的角色。柴鸳鸳是她世界里不可缺失的，可她不是柴鸳鸳世界里必不可少的。

杜青枝重新抱住柴鸳鸳，小妖怪铁骨铮铮，只为柴鸳鸳一个人泪眼朦胧，语气却很凶：“师父不许跑。”

永远不许。

柴鸳鸳看自家小徒弟要哭的样子，忙不迭地说好。

平时柴鸳鸳也就哄哄小徒弟罢了，心里话是不会说的。她心事太多，坠得整个人都沉甸甸的，开口如同吐秤砣，哽得喉咙疼。今天到底不同，也不知道是觉得自己醉了，明儿一早肯定想不起来自己今天说了什么，还是觉得杜青枝醉了，就算她胡言乱语些什么也没关系，反正也不会被人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