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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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颜奚给自己煮了碗面并且吃完了之后，卧室里的男人也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

最终，在颜奚一眨不眨的目光下，男人终于睁开了眼，下一秒他就死死皱起了眉毛，露出一副痛苦又茫然的神色。

“喂，你还好吗？”颜奚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男人像是突然回过神，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颜奚歪了歪头，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先前受伤倒在路边，是我把你救回来的，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男人这才眨了眨眼，突然猛地摇起了头。

他现在大脑里的记忆非常的混乱，一会儿是名震天下，受人敬仰的天才符修，一会儿又是掌管商界各大公司的总裁；前一秒他还在跟着一群衣袂飘飘的人御剑飞行斩妖除魔，下一秒就带着自己的得力秘书前往某公司进行商业谈判。

两重记忆交织在他的脑海里，让他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颜奚又是一阵灵力输送进去，这才平复了他紊乱的思绪，“那么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楚清河。”男人对自己的名字还是有印象的，或者说，名字是这两个身份之间唯一重合的地方。

“行，我叫颜奚，咱们这几天算认识了。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刚好她刚刚煮的面还剩一点。

男人，或者说楚清河，点了点头。

于是颜奚又回了趟厨房，把剩余的面装出来盛给他：“一会儿自己把碗洗了。”

楚清河没有说话，只是又点了点头。

颜奚就这么看了他一会儿，不死心地再次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别的什么？比如你的家人朋友什么的？”

楚清河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接着摇了摇头。

他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唯一一个满心牵挂的人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颜奚“啧”了一声，“既然这样我就好人帮到底，这些天你先在我这儿住下，要是想到了什么就跟我说。我现在出去一趟，你别乱跑。”

见他点了点头，颜奚这才戴上口罩和帽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地，临走之前还不忘了提醒楚清河：“别忘了把碗洗了。”

楚清河望着颜奚转身的背影，又在心里喃喃了一句：“阿柳……”

经过颜奚的二次疏导，楚清河的心绪和记忆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至少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

他是楚清河，玄机门出了名的符修天才，不到而立便结婴，精通各种符篆制作和布阵技法。因为年少成名，自然免不了心高气傲，也因此得罪了不少的人。

一次他下山历练，不幸遭到仇家袭击，内丹粉碎，命悬一线之际，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从天而降救了他，把他从濒死的边缘拉了回来，甚至帮他重塑内丹，让他有望重新修炼。

他当时还不知道，这个人就是有着“第一丹修”之称的颜柳。

他那时也是像这样待在她身边，那时颜柳就已经是化神初期的修士了，却还保持着凡人的习惯，一日三餐准时准点，每次她都会做两人份的饭菜，然后告诉他“把碗洗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能跟她这么一直下去，却在某天看到了她临走之际留下来的纸条：既然你已无大碍，那我便不在此久居了，后会无期，勿念。

纸条上的字潇洒飘逸，却又透着一丝冷漠无情。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里仿佛空了一块，惶惶然不知所措。

再见面时，已经是百年后，那时自己早已重新修炼，并且凭借着一股劲儿冲到了化神初期，却发现她在不知何时竟然成为了合体期的大能。元婴以上，每一个大境界都仿佛一条鸿沟，而她依旧离自己这么遥远。

“阿柳……”当他再一次叫出这个称呼的时候，换来的却是她陌生的目光：

“请问……我们认识吗？”一瞬间，他感觉如坠冰窖，他百年来的努力换来的不过是一句“我们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