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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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岚听欧阳姌这样说，也露出困惑的神情，“汪荃在十年前入宫，一直是宫廷侍卫。他虽是为皇后做事，最开始投靠的却是乌桓。去年初乌桓战败，与大燕签订停战协议，乌桓的使者来到京城，汪荃悄悄找过乌桓使者，将公主的身世说了出去。几个月后皇后突然召见汪荃，自此汪荃就成了皇后的人。可以说真正想杀你的人也不是皇后，而是乌桓的可汗。然而温珩好像并不知情。那天我虽被送到刑部大牢，却并没受审，还有大夫为我治伤，我以为是皇上让人安排的。汪荃说皇后让他们供出是公主指使他们行刺皇上，并诬陷欧阳家暗通北梁。可温珩带去的羽林卫都是他的人吧，如果他配合皇后的计划我，完全可以配合汪荃他们将我们置于死地，再对皇上说并没看到公主。皇上找不到公主，他们对欧阳家的污蔑就会坐实。”

欧阳姌静静听她说完，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汪荃暗中投靠乌桓后又效命于皇后，这是不是意味着皇后和温相都已经投靠了乌桓？她突然想起那天和温珩的对话，温珩对夏子熙隐瞒是因为不想大燕和北梁开战。可他知不知道，他的父亲和姐姐都已经背叛了大燕？

心口一阵窒闷，她苦笑一下，低声说；“皇上并没看到他们的供词。只因为你被人救走，他就怀疑我和刺客有关，如果看到对我和欧阳家不利的供词，我现在就就不会站在你们面前了。”

宗灏插言道；“卑职虽然打听不到刑部里的消息，不过也没听说欧阳家出事。”

“我不明白，温广仁身居相位，温家在朝上如日中天，勾结外敌到底图什么？”

“大概是因为他想要的更多。”宗灏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顿了顿，又道；“不瞒公主，温昭仪让我帮她做的事，就是暗中查找温丞相私通乌桓的证据。温将军去世多年，生前也没背叛过燕国，即便温丞相私通乌桓的罪名属实也影响不到温将军的声誉，温昭仪也不会受到牵连。”

“看来她是要将皇后置于死地。”欧阳姌脑海中掠过温昭仪的身影，她总觉得温昭仪对皇后的忌惮中似乎隐隐带着一种仇恨，“宗灏，你既然和温昭仪很熟，知不知道她为什么入宫？”

宗灏道：“当年温将军一家遇刺身亡，幸存下来的只有一个温二小姐，也就是现在的温昭仪，温昭仪一直怀疑刺客就是受皇后指使。”

欧阳姌心中又是一震，脱口道：“皇后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他们是一家人啊。”

宗灏叹道；“温昭仪告诉卑职，她的父亲曾想让玉筝小姐入宫。”

“原来是这样……”她一声轻叹。她想起曾听夏子熙说过，温皇后不能生育，对温玉绾来说，她叔父的女儿比苏思筠对她的威胁更大，非温姓的嫔妃得宠，夏子熙还能顾虑温氏当年的功劳让温皇后稳居后位，可温广海就是助夏子熙登基的第一功臣，温皇后便会担心若她叔父的女儿顺利入宫并生下皇子，她的后位将会不保。纵然苏思筠不动手，温皇后也不会让玉柔的孩子顺利出世。

“我们不能在这里留太久，公主，你还是随我们离开吧。”墨岚扯了扯欧阳姌的袖子，眼中满是焦虑。

欧阳姌不再想温家的事，却对两人摇了摇头，正色道：“你们能带我离开，能救得了欧阳家满门吗？夏子熙对我的疑心还没消除，不管我是失踪还是在市委眼皮底下被人带走，他只要找不到我，就会迁怒欧阳家。我决不能连累他们。”

墨岚急道；“可你也要为自己考虑啊，皇后是不会放过你的！”

欧阳姌道；“我不管她是什么心思，但她终究不是权利最大的人，她想害我也要问过皇上。”她看着宗灏，坚定的语气不容置喙；“宗灏，如果你不想离开京城，就继续暗中调查温家，还有墨岚，这是唯一帮我的办法。想全身而退一味地逃避是没用的，必须要握住敌人的软肋，你明白吗？”

墨岚点头；“我明白。”

欧阳姌松了口气。“你们回去吧，路上小心。”

宗灏和墨岚向欧阳姌行了一礼，后退几步，转身凌空跃起，黑色的背影很快转瞬间消失在密林深处的夜色中。

又过了两日，温珩带着一队御林军来到未央宫，欧阳姌接到圣旨，夏子熙在途中突然想要她随行伴驾。来的禁军就是奉命接她的。

人心难测，皇帝的心思更难揣测，欧阳姌接过圣旨，在心里叹息一声……

皇妃离京的声势比不上帝王浩大，在城中也能传得人尽皆知，她想，墨岚和宗灏听到她离京的消息，一定会暗中跟着她的。

路上无话，十几天后的傍晚，队伍已经到了离朔州几十里的丰阳，大队人马在城中驿馆住宿，次日清早启程，当天便可抵达朔州。

入夜的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阁楼上，欧阳姌站在轩窗前，望着窗外细密的雨丝，忽然见到一抹白色的身影穿过雨雾，朝阁楼的方向走来。

他没撑伞，她看清了他的脸，又看着他走入阁楼，嘴角不由浮出一抹笑意。

路上她和他没说过一句话，因为皇后的缘故，她甚至不愿多看他一眼，而他一定也能感觉到了她对他的抵触。而现在他一个人来找她，似乎并不是要说什么正事。

“娘娘，温将军来了。”身后传来宫女的禀报。

她若无其事的关上窗，悠悠转过身，不紧不慢地来到外室。

温珩见到欧阳姌，先向她行了一礼，看着她的眼神中似乎蕴着千言万语，低声说；“臣有要事禀报。”欧阳姌对室内的宫人道；“都下去吧。”宫人领命退下，最后一个离开的宫人小心翼翼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