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放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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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笃笃笃……”马车越驾越快，可见车上人已经急躁到了极限。

张大夫在承钰跟前“扑通”一声跪下，扯着承钰的衣角掏心掏肺地劝阻道：“五皇子，午时三刻已经到了，楚姑娘她已经……您还是别再赶过去了，去了只会徒留泪啊。”

“未岚若就这么去了，我一定要让狗皇帝为她陪葬！就凭他冤枉了未岚，罪不可恕！”承钰义愤填膺道，什么父子亲情，在他的滔天怒火面前，早就不复存在。

承曜在出生时就克死了前皇后，皇帝却坚持立他为太子，而他承钰比承曜早落地一天，却永远只能做个屈居人下的五皇子！皇帝不爱他母后，更不爱他！

如今皇帝又冤死了他唯一喜欢的女子，这样的昏君，有什么资格活着！

早在承钰听到午时三刻已到的消息时，他心中燃着的希望就在刹那间破灭了，但就算楚未岚死了，他也要亲手为她收尸，然后找一处静谧的地方下葬……他不能让她冰清玉洁的身子落入那群狗道士手里！

越靠近刑场，越是人声鼎沸，承钰虽然几乎动弹不得，但能感受到自己似乎离楚未岚越来越近了，心情甚是复杂，有期待，有悲痛，有愤怒。

“主子，刑场到了，但属下没见楚姑娘。”说话人是驾车的黑衣手下，他正是承钰提过的那位名叫“南风”的少年，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相清秀中带着些难以察觉的阴鸷，手上沾的血定是不少了。

承钰有一瞬间的狂喜，他瘸着腿从马车里跑出来，朝着刑场四周东张西望，的确是没见楚未岚的身影。

在刑场上负手而立的鬼手倏地与承钰目光相接，对他做了个口型道：“她被人救走了。”

因为伤得过重又情绪起伏过大的原因，承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又渗出了血，眼前变得有些模糊，他识别不出鬼手到底对他说了些什么。

南风读懂了承钰的辛酸，对他解释说：“主子，那人说楚姑娘被人救走了。”

承钰一听，心中悬着的大石总算是落下了，一身虚汗浸湿了衣裳，他脱力地向后倒在了马车里，可把张大夫看得急死了。

“太好了……太好了……未岚还活着。”承钰垂着眸自言自语道，他粗喘着气，打不起精神，但心中欣喜若狂。

张大夫连忙扶着承钰坐好，紧接着帮承钰擦汗止血，关切道：“五皇子，这下可以安心回王府养伤了吧？楚姑娘有贵人相助，出不了什么事的，您大可不必这么紧张了，这样对身子不好。”

“好，我们回王府。”承钰大口喘气，歇了一会儿又对南风说：“南风，驾车。”

马车急促地来到刑场，最后又悠哉悠哉地离开了。

承钰不知道是谁救了楚未岚，但他真的打心眼里感激他，若有机会，他一定会报他今日之恩。

鬼手屹立在刑场上，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注视着承钰一行人离开后，又将鹰眸垂了下来，盯着刑场中央楚未岚待过的位置，不知在想什么，额角的刀疤似乎隐隐动了动。

鬼手放楚未岚走，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来，鬼手实在对一个酷似他家小黄狗的女人下不去手，虽然这不足以让他丢下官帽放了她。

二来，鬼手看见了承曜，他曾赢下了承曜的赌王之位，便给他个面子。

原本他觉得成王败寇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一联想到承曜是他家小黄狗的男……承曜是很像他家小黄狗的那个女人的男人，便觉得他对他们两口子赶尽杀绝实在有些过于残忍了，于是他看在承曜的面子上做了个顺水人情。

事实就是这样了，不能说鬼手没有人性，只能说他太过淡漠，太过讲究利弊关系，不到他内心被触动的时候，他是万万不可能做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的事的。

午时的风忽然从柔和转为喧嚣，天色也逐渐阴沉了下来，鬼手摩挲着腰间那把黑刀的刀柄，大约猜到自己回宫后要受到什么惩罚了。

但他不是没有办法让皇帝不怪罪他，他能把握住的，必定会竭尽全力去把握住。

毕竟，混上这个位置，不容易。

他抽出那把象征着他不一般的身份的御赐绣春刀，伸手在闪烁着寒光的刀身上一寸一寸地抚过它别致的纹路，眼底冷光乍现，又迅速消失，好似只是一场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