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延缓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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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儿，娘直白同你说了吧，你的亲事，你到底想咋整？”方坐下，莫母直接开口。

她皱眉，“娘也不怕跟你说，我觉着那刘家还不错，这两日还去打探了番，就等着你消了那等心思抓主意。你可知道，方才啊，王媒婆又来了，催问我到底是个什么主意。”

“我就问你啊，你到底是个什么主意？不喜欢他们家不打紧，娘回拒了便是，再给你另外寻个中意的。但我希望你明白，娘之所以捏着不放，并不是觉着好想借着这个逼你什么，只是想你能因此想通，世上哪有闺女不嫁人的。说什么不嫁人，我跟你爹是绝对不同意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自坦白那天以来，莫母一直敲点她，但话都是点到为止，今日倒是直白。

小冉咬唇，不解，“娘，为什么闺女就一定要嫁人呢？我在留在家服侍你跟爹，不想嫁人。”

“咱们两个有你两个弟弟照顾就够了。”莫母说完，便见小冉一瞬起了泪，有些哽咽道：“我……我不会给爹娘添麻烦的。若是你们厌烦了我，我便……”

话未说尽，莫母便拉住她的手，做样地轻拍了下，她啐道：“说的什么傻话！你以为爹娘是怕你添麻烦才想着把你嫁出去的？”

语气发沉，面上带着显然的怒意。

小冉气虚，止住泪，“没……”

依着爹娘对他们的疼爱，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她这般说也不过是想炸出二老的想法，好对症下药劝消他们念头罢了。

莫母深深叹口气，怒意化成愁，“罢了，娘也不怕与你直白说了，免得你这脑袋瓜子里整日不知在胡乱想些什么。”

“让你嫁人，可不是因为你给我们添麻烦什么的，只是想你能找户好人家，后半辈子有人护着别叫人欺了去。我跟你爹年纪渐大，也不知能护着你们姐弟几人多久。撇开这个不说，阿华阿虎过几年也差不多该说亲了，也不知会娶个什么媳妇回来，到底不是一家人，怎么都隔层心，就算你两个弟弟不在乎养着你，哪里知晓两个媳妇怎么想。”

“届时你个大姑子呆在家，有我跟你爹护着尚好，若咱们去了，你们处一块，总归不是个事。与其日后尴尬，还不若挑个合适的夫家，早日嫁了，到时再生几个儿女，岂不和美。”

小冉一顿，一股子酸楚兀地涌上心头，她愧疚道：“娘，是我不懂事了。但是，我真的有点害怕……媒婆巧嘴拉双成对，话哪里敢尽信，若是她被人家收买窜好演一出戏，到时所嫁非良人可怎好？撇开这个不说，未来婆婆那头，也不知如何。都道媳妇不算自家人，若只是不亲近尚好，碰着胡搅蛮缠惯爱使脸色给气受的，那日子可真真是难熬。且，我被你跟爹宠惯了，脾性惯来随意，这一时半会还真练不出那等容忍的气度，到时闹腾起来也不知会出什么岔子，若是被休离回家，可真是丢尽了人。”

这话并未说假。上一世，她嫁给顾子安前，也存有这样担忧，颇为害怕婆婆是个不好相与的。只不过，那时她不顾爹娘的劝说硬要下嫁，自是无法再拉着娘亲吐露心事。

这会虽只是为了推脱搬出这些言辞，但说着说着，也回味起了当初的忐忑，水眸染上哀愁，她道：“我不想叫你们担忧，只是娘，你跟爹，能不能先把亲事缓缓？我……我会叫自己想通的。”

只是何时能想通，又要另说了。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莫母，语气娇软可怜地哀求。莫母不知闺女竟有这等子害怕，鼻头一酸，心早软了，但嘴上仍倔强道：“我跟你爹，会好好给你把关的，你甭害怕。想当初，娘亲也是这么过来的。”

小冉不再分辨，只微垂着头一个劲地抹眼泪，那可怜模样，真是瞅准了莫母拿捏。莫母眉头紧紧拧起，好一会才长叹一声，松了口，“罢了罢了！这亲事，待得你想通再说罢！”

“真的？”小冉破涕为笑，眼角微红，眼眶里还有未落的泪水在打转，嘴一扯却露出个浅笑，显出了左颊的小酒窝。

莫母没好气地啐了声，“我还能诓你不成！”

“我就知道娘最好了！”小冉抬手抹掉眼泪，蹭到莫母身边，拉住她的手软声撒娇。莫母冷哼声，“我可跟你先说明白，虽说我应你想通再说，但是你也莫借着跟我耍花样，一拖再拖，最多就到明年，到时候我可不管你，想通了就自己挑，没想通我跟你爹就帮你给做主了！”

莫母说得坚定决绝。

现下能缓过去，叫爹娘不使劲撮合她跟那什么刘家，她就很高兴了。至于明年，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小冉暗忖度，嘴上甜甜应下，又哄了莫母好一番。

既是这般，跟刘家的事自是不成了。莫母吃过晚饭，包了红封，又拎上些留存的干货，上王媒婆家道明白这事。这门亲事，到这总算是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