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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茗看到了她的犹豫,他唇边的笑容消失了。他的手力气微微大了一点儿,扯断了一根荷叶茎。水梅疏不由轻呼一声,只觉十分可惜。
楚茗不再看她,将那跟断掉的茎利落地折断,又抽了一片带着梗的荷叶来,细细地压进编好的底座中去,重新编织起来。
烛光照着他的脸,闪烁不定,他的眸子也显得更深了。
水梅疏望着他的俊秀模样,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微微加快了一点儿。
他又道:“你再想想。我等你到盂兰盆节那天。跟我走,你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给你。”
水梅疏心跳如雷,她竟不能像前几日那般,立刻就干脆利落地拒绝他。
水霜月本来在跟黑蛋玩,听到这句话,转头开心道:“表哥!也教我啊!表哥你还会什么功夫,都教给我吧!”
水梅疏忙站了起来道:“莫要胡言。”这么一打岔,这话题总算揭过去了。
晚间收拾好了,安顿妹妹睡下,水梅疏在他门前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推门进去。
她躺回被子里的时候,反复地告诫自己,他们两日之后就要分别,他们迟早都要习惯没有彼此的日子。
第二日楚茗什么都没说,水梅疏不由松了口气,压住了心中的那一点儿难过。
上午李富贵夫妇就来运荷叶。水梅疏去了田间招呼。她之前就将收割的花叶,收拾得干干净净,码得整整齐齐。到了地头,还送了他们几篮子当季的玫瑰和扶桑,并送了自己做的玫瑰定胜糕和玫瑰烤饼。
李富贵夫妻十分满意,可惜没有再见到楚茗。
李富贵问水梅疏:“看楚小哥是个白衣,他聪慧博学,为何不去应考?我有个侄子是县学的教谕,若是楚小哥有意,我可代为引荐。届时可交上少许银钱,挂个名字去县学听课。”
水梅疏没想到对方如此有心。可楚茗心存反志,何谈应考。她只能道:“我表哥他身子不好,耽搁了学业,如今他需得先将养身子。多谢李叔了。”
李富贵闻言,想起了楚茗那苍白的脸色。他风姿太盛,自己居然没有注意到他其实一脸病容。他连连叹息道:“原来如此。可惜了,可惜了。”
他将那九叶莲瓣佛灯慎重地放在了车上。李大婶也十分惋惜:“水姑娘,去了兰慈寺,我一定拜托师父,将这盏灯供在最灵验的祛病菩萨面前。你未婚夫会好起来的。”
水梅疏十分感动,站在花田田埂上,目送着板车离去,心中忽然有点难受。
楚茗见识不凡聪颖过人,又出身富贵,明明前途大好,可是却一心一意要颠覆朝廷。他的前路茫茫,令她忧心不已。但是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相识。
她站了一会儿,只觉心意纷乱。江立勇折返回来,笑着道:“大姑娘,你真能干!”
水梅疏一笑:“多亏大家帮衬。”江立勇看了看四下,走近了小声道:“大姑娘,那位何姑娘,我照看起来倒不费事,只是她总爱乱走。”
水梅疏一愣。何小爱藏在茅屋,水梅疏嘱咐了江立勇,托他看顾着点儿。
水梅疏悄声道:“我去看看她。”看帮工走过来了,两人立时换了话题。
江立勇道:“姑娘和姑爷明日就要上兰慈了。去看看兰慈的牡丹吧。虽然现在不是花期,只有叶子,可也是顶金贵的了。我们田里的牡丹不能比。”
帮工们笑了:“兰慈牡丹,千金难求,我们怎么好比!”
水梅疏与他们说了两句,看他们去照顾牡丹了,她就悄悄穿过树林,往溪边茅屋去。
不料刚转过树丛,就见茅屋之中的炊烟袅袅。她疾步上前推门。
只见何小爱半歪在茅草堆里,罗衫半褪露出半边白生生的臂膀,手里捧着一块儿西瓜,十分惬意。
何小爱见她来了,软软地笑道:“呀,是姐姐来啦。这稻草虽然松软,可是有点扎人。床铺也有一点儿硬,姐姐给我换个厚实一点儿的吧。”
水梅疏望着她,微微一笑:“何姑娘,这里是我们看林子的屋子。你不是说只要留下来,就什么都愿意做么?”她看着满屋子摘下来的花瓣,轻声道:“不若先帮我看着偷花贼吧。”
何小爱眨了眨眼睛,笑道:“呀,我看着花儿可爱,就摘了几朵玩玩。我知道错啦,以后再不敢了。”
水梅疏望着她,轻声道:“何姑娘,我不晓得你以后的打算。但你既然拼了命也要离开娇杏楼,想必也是个有成算的人。”
她看着那升起的炉火道:“姑娘,这几日姑娘还是藏得好一些吧。不要再动火了。”
何小爱爬了起来,衫子丢在了稻草上,给水梅疏捧来一块儿西瓜:“我晓得啦。姐姐不要生气啦。我会小心。”
水梅疏看着她,推开西瓜道:“姑娘,你说过你十六岁,正月的生日。我还没有过十六岁生日,不敢称姐姐。你既然能逃了七次,可见很谨慎。为何到了这里,就将小心都丢开了?”
何小爱看着她,小声问:“真不吃啊?那我吃了。”她眼珠子咕溜溜转,“我说了原因,那你别生气呀,妹妹。”
水梅疏一怔,忽的明白了:“你之前几次逃脱追捕,都是靠景金川帮忙么?那这一次为什么不也等着景金川,而要偷偷跑去景家庄,差一点儿就露了行踪?”
何小爱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她有点埋怨地小声道:“还不是因为……”
水梅疏忽然想到了昨日她说的话,景金川酗酒颓废,被县学惩罚。
她冷淡道:“升米恩斗米仇么?何小爱,我留下你,是同为女子,敬你抗争的勇气。可我并不是圣人。我不求感谢,但我也不能帮了人还要落埋怨。不若……”
何小爱慌了,忙道:“妹妹,喔不,水姑娘!是我一时开心就忘乎所以啦。以后我再不敢如此,我会小心藏在这儿,等风头过去就立刻离开。水姑娘待我好,我这辈子都不敢忘记的。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姑娘啦。”
水梅疏看她紧张的模样,轻叹一声:“算了。过几日风头过去,我帮你稍信给景金川,让他来找你罢。”
何小爱睁大了眼睛,十分意外地望着她。她那般憎恶景金川竟肯如此。她不由诚心诚意地感谢道:“水姑娘果真仁义。哎,是我小人之心了。怪不得……”
怪不得景金川对你念念不忘,如今我明白了,也真心服气了。她小声道:“我与景秀才,真不是那样的关系。姑娘……”
水梅疏转身推门:“那是不用我给他稍信了?”
“用的,用的!哎呀,水姑娘,是我错啦,都是我的错。”
安顿好这个麻烦精,水梅疏拿着交割清楚的余款,心中十分喜悦。
她先去张四嫂家里,把家里的狗大黄领了回来。大黄见了他们姐妹就摇尾巴,想去咬楚茗,却被楚茗一把抓住后脖子,轻轻拍它的狗头。
水梅疏忙告诉大黄,不能咬他。水霜月搂着它脖子告诉他:“他是我表哥!”又偷偷在它耳边道:“他是姐夫,你咬他就没骨头吃了!”
水梅疏又去多雇了几个帮工,将那白芷等该收割的花草都收了。给牡丹积肥疏叶,这一批牡丹本是三年前水梅疏的父兄,远涉洛阳求回来的,一直小心侍弄。若是死在她手里,她就欲哭无泪了。
这两日中楚茗教水梅疏制香,教妹妹习武。他又叫水梅疏用这些搀着田中的花草,赶制了几种香丸。
而水家多了个俊逸不凡,十分厉害的未婚夫的消息,风一样地传开了。两日间村中许多人,都好奇地来看楚茗。
水梅疏微笑着将好奇的众人都打发了。楚茗在家中榻上,听她跟跟众位嫂子媳妇大姑娘周旋,找种种借口不放人进来,觉得很有趣。
水梅疏心中却有点又酸又苦。待楚茗走后,她这未婚夫的谎话,又该怎么圆。她已经被退过一次亲了,再退一次,恐怕结亲的时候,就得到远处村子寻人家了。
她有时候看着楚茗,心中也不由自主地想,若他不是个反贼,若他不是贵人,若……那该有多好。
终于到了七月十五那天。兰慈寺人山人海。沉香、多伽罗香等名贵佛香缭绕,笼着恢弘佛寺,夹着纸钱燃烧着的缕缕青烟。
味道驳杂,水梅疏和楚茗都带上了帷帽。两人拉着水霜月,一起迈入山门。
在第一进院中天王殿西侧的配殿里,他们排队寺中僧人供奉。请僧人在超度的名单上,加上了两人母亲的名字“崔无痕”、“池音佳”。
只等黄昏时候,由寺中高僧亲自来放焰口超度亡灵了。
他们从西配殿出来,向后院的大雄宝殿走去,准备礼佛敬香。水霜月忽然拉着他们高兴地说:“那是我们的四面莲和荷叶!还有表哥的九叶莲瓣佛灯!”
水梅疏眯着眼睛细看,看到了自家的四面莲叶,绿意葱葱装饰着净坛,十分醒目。她心中欣慰,准备一会儿就跟僧人攀谈一下,看看能不能打开新的销路。
水霜月则望着高高的净坛上那各类纸扎泥塑的狰狞厉鬼,眼中都是好奇。
楚茗看到了自己的九叶莲瓣佛灯,眼中一闪,放下心来。如今万事俱备。他转头看着身边的姑娘,不由拉紧了她的手。
水梅疏关切地小声问他:“可是伤口疼?”楚茗体质很好,伤口长得很快,就是内伤麻烦了一些。
这兰慈寺是千年古寺,坐落在京城北面的烂陀山上。他们昨夜半夜,天漆黑就从家中启程赶路了。
这一路颠簸又是山路,她担心楚茗的伤口有碍。
楚茗伸臂将她搂在了怀里,在她耳边道:“这里人多味道杂。”
隔着帷帽,水梅疏想到他们分离在即,心中难舍,胆子反而比平常大了一些。她也伸手轻轻环上了楚茗,“你要小心。”
楚茗左臂搂着水梅疏,右手牵着水霜月。心中既奇异又觉得一阵安宁。
他轻声道:“我娘亲以前经常来兰慈寺。她过得苦楚,一心想求解脱。她死了之后,我就来过三次。”
每次来,都是给人送葬。任你尊贵帝王绝色佳人,死后不过黄土垄中一孤魂。
楚茗三人踏进大雄宝殿之时,楚茗不动声色地转头瞥了一眼。
人群中,有人与他们一样,正抬头凝视着那盏九叶莲瓣佛灯。只见那几个人迅疾地分开人群,朝后院跑去。
楚茗眸子一动,成了。
今日佛寺中人山人海,做什么都要等许久。
终于轮到他们了,拈十三柱香,敬奉佛前,三人在蒲团上拜倒。
望着宝相庄严的佛像,水梅疏在心中祈愿,父兄早日平安归来,自己与妹妹度过难关,得遇良人。
最后她在心底又加了一句,从今别后,愿楚茗一世平安,长命百岁。心中忽然涌起阵阵酸楚,伏着身子,平息了心情才起身。
楚茗见她如此虔诚,起身后问她:“向佛祖求了什么愿?”
水梅疏还没说话,水霜月就道:“姐姐肯定在求如意郎君!”
水梅疏敲敲她的头,掩饰着心情,强笑道:“你是不是在求盖世武功?”
水霜月吐了吐舌头,又看着楚茗:“表哥求了什么?”
水梅疏望着他,他大概会求造反成功吧。这话可不能在这儿说出来。她忙打断:“后面还供奉着菩萨,我们去拜菩萨吧。”
楚茗拉着她的手,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她叫了他几声,他才说:“我伤口有点疼。你们自去。一会儿在前面天王殿汇合。那里人少一点儿。”
水梅疏心中有点担忧:“那,我陪你过去吧。菩萨改日再拜好了。”
连一贯贪玩的水霜月,也过来扶着他:“这里人多,要牵紧了手,以免挤散了丢了你。”这一套话,正是进山门之前,水梅疏叮嘱她的。她如今一个字儿不差说了出来,十分可爱。
楚茗看着她们,最终点了点头。
他们来到天王殿西配殿门口。水梅疏跟僧人说楚茗是病人,央求僧人借了一个长板凳,让楚茗坐下休息。
楚茗将水霜月抱起来,放在凳子一边,又伸手将她搂进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水梅疏脸一红,忙站了起来,轻声道:“如此不妥。”楚茗微笑:“你那么轻,压不坏我。”他的唇拂过她柔软娇嫩的耳垂,轻声问:“如今该做的事儿,都将要做完了,你可想好了?愿与我一同走么?”
水梅疏听他言语温存,鼻息扑在她耳垂上,不由身子一颤。她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凝视着他。
他漆黑的眸子中却没有丝毫笑意,相反深沉如海。
她忍不住轻轻拉下他的头来,樱唇微启,也在他耳边问:“你总是这般,半真半假地说着这些闹人的话。我竟不明白你到底要我如何?你究竟那一句话才是认真的?”
明知道他在故意撩拨,一半试探,一半觉得好玩,又将她当做香药使,那些温柔话语,斯文意趣,统统当不得真。
可是她那般不争气,逐渐不能自持,靠近他便觉心绪大乱。原来话本子里描摹的情之万状,竟是真的。
楚茗的瞳孔一缩。不料竟是她先将这些话说出来了。这个小姑娘,看似柔弱实则坚韧,竟比自己还心狠。他揽着她腰肢的臂膀瞬间箍紧。
轻声在她耳边道:“我要你如何?我还没有问你到底要如何?只要你跟我走,从前的种种事情,我皆不再问。你只要以后像现在这般对我就好。”
水梅疏身子一颤,她方才的勇气消失了,只觉紧紧贴着他坚实有力的胸口,她浑身都烧了起来。
她又羞又急,推着他,低语道:“你,有你这般的人么?只一味让人跟你走,真是山大王的做法……”
楚茗只觉她的手掌柔软,挣扎起来,更是幽香扑鼻。
他轻笑一声,竟隔着帷帽咬了她小巧可爱的耳垂一口,极轻地道:“山大王有我这般讲道理吗?山大王早直接抢了你上山,还会与你费这唇舌?”
水梅疏没料到他大庭广众之下就这般肆无忌惮,忙用力推据,从他腿上站了起来。妹妹一直在兴致勃勃地看着人潮如海,见她站起,方扭头问:“姐姐怎么啦?”
正此时,忽听有人脚步匆匆地从西殿中走了过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颌下三缕长须,风标高举儒雅英俊。
他一把拉住了站在门口的接待香客的照客僧人:“这个名字,是谁写上去的?那个人去哪里了?”
楚茗听到这个声音,吃了一惊。居然来的这么快。他的手指动了一动,他被水梅疏和众人掩在身后,那中年儒生看不到他。
照客僧被他拽着僧袍,脾气依然十分好,合十道:“施主今日放焰口的施主太多,贫僧没法一一记住。”
那儒生十分急切道:“这位信众许下了大愿,要放千台焰口。即便你们兰慈寺大寺,为此也得十日不休。这样你也记不得那人模样吗?”
照客僧听此一说,才又看了看那个名字。他恍然,抬手指着站在一边的水梅疏道:“原来是这位善信,正是这位施主家。”
众人都望着她,水梅疏一惊,她很想回身看楚茗,还是忍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她竟不知道。
那儒生看向戴着帷帽水梅疏,端详着她的形貌,露出了十分激动的神色。他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这位姑娘,崔无痕是你什么人?她……她什么时候过世的?”
水梅疏看他一身贵气深藏不露,双眼炯炯,显非常人。她当下十分紧张,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什么人,意欲何为。
她行个礼道:“今日鬼门大开,万鬼号啕,只盼归家。做功德原不分亲疏远近。”
那中年贵人,听她开口,又浑身一震。他眼神灼灼道:“姑娘说的是。”他扭头对照客僧道:“我也为这连年征战中死去的无名亡魂,放千台焰口吧。”
照客僧合十道:“多谢二位善信。此乃大功德。”
那中年贵人说完这话,依然望着水梅疏,问:“娘子家人呢?这里人多,离黄昏还早,站在这里多有不便。我在寺中赁有一禅房,可否请娘子和家人一起进来略坐一会儿。”
水梅疏正要拒绝,却听身后的楚茗淡淡道:“如此甚好。”
水梅疏睁大了眼睛,那中年贵人自见了水梅疏,就一直盯着她看,到此时才看到她身后板凳上坐着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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