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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既然选在宫外下?手,那就说明他不敢在宫里动手,或者说没机会,因?此只可能是朝中的人。”

这是在回答她前一个问题。

姜瑜点点头,这一点就更排除了晏无尘,晏无尘这厮安排她在宫中就是为了在宫里解决晏迟寒。

“要?不要?上床休息一会儿?”晏迟寒知道她一晚上也没怎么睡觉。

姜瑜现在可是不敢和受伤正严重的他同榻,因?此赶忙摇摇头:“不了,陛下?再休息一会儿吧,臣妾让绮香去拿吃的了,等会儿吃一些再服药。”

晏迟寒抬眸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嗯。”

他应下?声,而后从衾被下?将右手伸出,一把握住姜瑜搭在床边的手。

姜瑜一愣,垂眸看着二人相握的手,心?跳如雷。

下?午申时末,众人从行宫回到宫中,第一时间何康安就传了王台原替晏迟寒诊治。跟随前往行宫的太医虽然不差,但到底没有王台原经验来得丰富。

“陛下?这几日好好休息,左臂不要?大幅度动作便好。”王台原在先前太医给的外用药中又加了一瓶,“这是防止留疤的药,在宫外何太医应该是没有带上。”

“嗯,都交给元英便好。”晏迟寒懒懒地点个头。

王台原出去时,姜瑜正好端了药进来。

“陛下?,先喝药吧。”

晏迟寒从床上坐起,也不动手,十分坦然地等着她来喂。

姜瑜拿着匙子在碗里轻轻搅了搅,而后舀起一勺递过去:“太医说用完药陛下?需要?多?休息。”

“嗯。”晏迟寒其实很不喜欢这样躺在床上,可偏偏自他受伤以来,姜瑜对他的照顾让他实在贪恋。

姜瑜等到晏迟寒睡着才离开,她心里装着事,并不想在寝殿里多?呆,倒不如去花园里走走散散心,顺便想一想晏迟寒夜里抱人的事。

不过还没等她想清楚,另一件事突然插进她的脑海中。

对了,那夜从街上带回的男孩她似乎还不知道他的去处。那个名叫司空的影卫也是自昨夜后她就没再见过。

想到这里,姜瑜停住脚步,转身看向绮香:“你去内侍监打听打听,看看今日有没有进来新人,就是昨天街上那男孩年纪大小的。”

绮香难得反应迅速:“娘娘是想让奴婢打听打听那男孩是不是去了内侍监?”

“嗯。”

姜瑜不知道司空的行事作风,但宫里的人应该差不离,那男孩的年纪正好是很多?内侍进宫的年龄,她还真怕那男孩被司空送进了内侍监。

虽说她没有看不起内侍的意思,但那男孩年纪不大,若是因为自己阴差阳错成了内侍,她宁愿昨夜没让司空将他带走。

绮香打听了大半天没有任何消息,姜瑜稍稍放下心?来,但还是让绮香第二天再去瞧瞧,第二次得到否定的答案,她才彻底松口气。

从行宫回来这两天,姜瑜除了必要?的照顾外很少待在寝殿之中,晏迟寒就算再怎么背病痛困扰也有所?察觉,因?此立刻派了司空白日里跟着姜瑜。

又过一日,姜瑜照例在寝殿伺候晏迟寒用药,等他睡下后她又如往常一般从寝殿出来,然而这一次她见到了一个意外之人。

“娘娘。”

一个身形高瘦的男子站在姜瑜的面前,姿态恭敬,唯一令人感到诧异的便是他脸上戴着的面具。

纹路复杂,遮住半张脸的银制面具。

莫名的熟悉感,可姜瑜确实没见过此人,她略有防备地问道:“你是?”

“属下?司空。”

姜瑜先是一怔而后面上露出喜色,她直接问道:“那夜带回的男孩去了哪儿?”

“禀娘娘,卓放现在在羽林营。”司空很快回道。

卓放?羽林营?

“他叫卓放?”

“是。”

姜瑜点点头:“在羽林营的意思是,你们想把他培养成羽林卫?”

“是,卓放身手敏捷,虽还未习过武功,但底子不错。”

姜瑜知道了这个消息,总算是彻彻底底安心?。

司空等姜瑜离开,很快就进了寝殿。

“和她说了?”晏迟寒靠在床头,眼神清明没有丝毫的睡意。

“是。”司空应声,而后又不解地问道,“陛下?既然知道娘娘在打听卓放的事,为何不自己开口和娘娘说呢?”

“她没有选择问我,那就是不想让我知道。”晏迟寒眼里划过淡淡的失落。

说到底现在的姜瑜还没有完全信任他,否则告知卓放的事不过就是他的一句话,何需让她命绮香四?处打听。

“陛下?的伤好些了吗?”司空对“上司”的感情生活无法多?加过问,只能看着床头放着的瓶瓶罐罐,扯开话题问道。

“嗯。”晏迟寒的伤势原本并不太重,若不是发了个高烧,现在断不用这样躺着。

“对了,那夜阿瑜和我分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查清楚了?”

司空这才记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赶忙回道:“查清楚了。”

“那夜骚扰娘娘的人是帝京有名的公子哥范凌,其父乃户部员外郎,属下?打听过鸢嫔正是那员外郎的外甥女。”

“那范凌估计就是仗着自己的爹和表姐的宠溺才敢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在城中作乱,那夜三人平日里就喜欢在街头骚扰女子,但那些受害者基本都是敢怒不敢言。”

晏迟寒听到这里其实就大概清楚了,所?谓敢怒不敢言无?非是官府那边都已经被范家打点好,官官相护罢了。

“陛下?,可已经想好如何处置?”司空抬眸看着床榻上的人,问道。

晏迟寒黑曜石般晶亮的眼眸划过一丝危险的暗光:“当然。”

翌日上午,姜瑜正在寝殿中给晏迟寒喂药。

晏迟寒身子好了很多?,今日已经不用继续躺在床上,甚至还去了早朝。

“陛下?,鸢嫔在外求见。”元英走进来躬身禀告。

鸢嫔?

姜瑜有些意外,然而但她看向晏迟寒时,这厮却像是早有所?料般淡定。

“让她进来。”

姜瑜忍不住皱皱眉,下?意识就放下手中还盛着药的瓷碗:“臣妾就先退下?了。”

“不。”晏迟寒一把扣住她的手,不容反对,“坐下?。”

姜瑜无?法只得继续坐着,没多久眼前就走近一个身姿曼妙的身影。

“臣妾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鸢嫔盈盈施礼。

“起身吧。”晏迟寒看向元英,“赐座。”

鸢嫔在一旁坐下?,目光先是落在晏迟寒身上,但很快又自然地瞧见姜瑜,她一怔,欲要说出的口在喉间停住。

“鸢嫔前来可是有何事?”晏迟寒假装没瞧见她眼里的犹豫,十分自然地拿着一旁碗里的匙子自己舀了一口药喝下?。

姜瑜闻过那药的味道,也曾因为指尖碰到汤药不小心尝到一次,那苦的滋味似乎可以让她的天灵盖炸开,哪想晏迟寒这厮竟然就像和白开水一样。

“臣妾……”鸢嫔的目光再次在姜瑜身上来回打转,意图十分明显。

晏迟寒剑眉微挑:“漪妃不是外人,不用避讳。”

鸢嫔面色白了白,但更重要?的是她开口时的语气,有些许的不自然与难堪,远没有当初花园时听见的娇俏——

“陛下?,臣妾想问问臣妾的舅舅到底犯了何事,怎么会一夜之间被罢免了官职……还,还被刑部收押?”

姜瑜怎么也没想到鸢嫔来这里是说的这种事,也十分好奇地看向晏迟寒。

突然被罢官,只可能是皇帝下?的旨意,可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寝殿养伤,哪有时间去管这些事?

晏迟寒只当没注意到姜瑜的目光,语气里带着严肃的口吻道:“范术私底下?做的事,你自然不可能都清楚,这些是朝廷的事,你无?需多?问,等刑部查清你就可以得知了。”

鸢嫔一滞,又问:“那臣妾的表弟呢,他与朝廷无关,怎么会突然被官府抓了去呢?”

“鸢嫔真的不晓得?”晏迟寒目光微冷,语气毫无起伏地反问。

鸢嫔心?头一紧,额间微微渗出点汗:“臣妾,臣妾不晓得。”

“既是不清楚,那还是等官府查办的结果?出来再说吧。”

这话明显少了点耐心?,鸢嫔自然也听得出,她赶忙起身否认:“不,臣妾说错了,臣妾知道……”

“既是清楚,那你来此做什么?”

话听到这里,姜瑜算是明白了。刚刚问什么舅舅的事不过是个缓冲,这鸢嫔明显是为了自己的表弟来的。

看这架势,大概是那舅舅犯的事已没有挽回的余地,只能尽可能将这儿子给保住了。

姜瑜现在可是满满的好奇心?,赶紧认真地继续听。

“臣妾,臣妾……”鸢嫔犹豫着,然后“扑通”一声跪地,“臣妾想求陛下?绕表弟一命,他,他是舅舅家唯一的血脉,还请陛下?开恩。”

这老套的求情方式,晏迟寒神色如常没有半点波动,他定定地看着前头跪着的人,直到看见她身子微微摇晃像是跪不住了才缓缓启唇:“你让朕开恩,那你可有想过那些被你表弟迫害的女子或许也曾求你表弟放过她呢?”

迫害女子?

姜瑜听到了重点,也明白那表弟大概犯了何事,她想起那夜在昌平街上遇到的混混,面色冷了冷。

大褚律法有一条,男子不可骚扰调戏良家女子,情节严重者将判处绞刑。

那几个混混作风如此熟稔,显然是官府有人,怕是也和这鸢嫔的表弟一样。

鸢嫔求情的话有些说不下?去,但她想到自己的娘亲托人给自己带的信,她最终还是开口:“陛下?,臣妾的表弟年纪还小,犯错是因为不懂事,还请陛下?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让他有机会改正!”

“二十岁,已是弱冠之年岁,年纪小?”晏迟寒忍不住轻嘲,然后下一句语调又跌至冰点,“他和那几个同党将会一起被刑部彻查,过往所?有骚扰调戏女子的事将一一清查,再求情,你不如去牢里陪他,也好慢慢教导他,如何?”

鸢嫔这下?什么话也说不出了,事已成定局。

“臣妾……明白了,臣妾先行告退。”

“等等。”

眼见着鸢嫔就要离开,晏迟寒却突然开口。鸢嫔脚步一顿,面上生出欣喜赶紧回头:“陛下??”

然而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像是来自冰窖的冷气般直接将她的笑意僵在脸上。

“鸢嫔早知其弟罪行,不仅不劝其父其母管教,如今出事甚至枉顾那些受害女子遭遇向朕求情,罚鸢嫔回宫闭门思过,未有朕的允许不得出门半步。”

鸢嫔失魂落魄地离开,而姜瑜则满面好奇地看向晏迟寒:“陛下?,这几日你都在养伤,怎么会得知这些事?”

晏迟寒看着她,开口:“她表弟就是那夜你在街上遇到的混混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姜瑜心慌慌,快要被~人~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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