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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身体在水中愈显洁白无瑕,乌发却又似一把柔滑的精致绸缎浮在水中,雪肤映着?红唇,乌眸凝着?水雾,令她妖冶得不像个人。
可她那双柔莹眼眸却轻轻地撷去他心头全部的情绪,叫他也无法忍心苛责于她。
郁琤强行?压下?心头的怒气,只垂眸望着?她道:“孤不在乎。”
玉鸾茫然,他不在乎什么?
郁琤道:“你下?次莫要再以身犯险。”
“林氏女子落水自然会有旁人去救,倘若你落水有了损伤,叫孤……情何以堪?”
“郎君不怪我……”
玉鸾问他。
郁琤忍住心口的窒闷,颇是爱怜地抚了抚她的面颊,尽量使得自己看上去和颜悦色。
“孤不怪你,是她自己活该。”
“倘若再有下?次遇到什么麻烦,孤只盼你可以想起孤。”
他身为一国之君,这天底下?的事情想来就不会有他解决不了的。
玉鸾听到这些话还有些恍惚。
其实和?她说过这样话的人也不在少数。
她弯唇笑了笑,忽然语气轻柔道:“郎君今晚留下?来吧……”
郁琤抚着?她脸颊的手指一僵。
他忽然有些感动。
他收回了手,表情严肃道:“阿鸾,孤一定会好好待你。”
玉鸾抿了抿唇并未回答他这颇是郑重的话,只是缓缓抬手掩住身上略显丰盈之处阻断了他炙热的目光。
“那陛下?……能先出去一下?吗?”
郁琤:“……”
他的耳根颇有些烫。
他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罢了,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虽然,这个女人的身体确实令人血脉偾张。
见这位反复无常的天子离开之后,屋里的玉鸾才忽然发觉自己一直拒绝着?他,他反而黏得更紧。
如今竟然连会对她好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这要放在从前,他那么骄傲自负的性子恐怕也只会高高在上的表示,他勉强能允许她接近他,然后还一副这是对她一个人独一无二恩赏的表情吧?
玉鸾有点想笑,想来也是越得不到的东西就越好,可见一味地拒绝并不能使得她的计划顺利。
晚上玉鸾只穿了件蜜合色雾绡薄裙,因是在寝屋内,她的领口微敞着?略见轻浮,将素淡的心衣都露出大半,雪白的腿在行走间却又若隐若现,令人鼻管发热。
郁琤强忍着?挪开目光。
玉鸾梳拢好长发,走到紫檀雕花折屏后并不在意地解开了外衣,露出了那身近妖般精致莹美的身体,郁琤却沉着?脸将灯吹熄。
玉鸾:“……”
她只听见大畜生?喑着?嗓音让她上榻。
玉鸾只好摸黑往榻边走去,走到榻边时却因视线模糊又磕绊了一下?,直接摔在了郁琤的身上。
她似乎压到了哪里,但听他闷哼一声。
玉鸾声音微微僵硬道:“郎君,那里……没事儿吧?”
她的手臂撞得都生疼得要紧……
郁琤隐忍道:“没事。”
不过是被她胳膊肘重重地捣了一下?……而已,他天赋异禀,当然没事。
他将她抱到怀里,便要安抚她睡去。
玉鸾问:“郎君不想要吗?”
郁琤恍若柳下惠转世:“忘了孤的话么,孤会对你好的。”
“你落了水,孤还去折腾你,岂不是畜生?不如?”
被他毫无妨碍之处抵得难受,正在心底反复辱骂他是大畜生?的玉鸾内心活动戛然而止。
她深思?着?他这话的含义,顺势在他怀里蹭了蹭,“那我要是想离开皇宫呢?”
郁琤道:“不行?。”
玉鸾:“……”
她信他个鬼。
翌日早上,郁琤离开之前,留了个叫桂生?的清秀小内侍给玉鸾。
玉鸾心里猜到是用来监视她的,但面上仍然谢着?收下。
郁琤看着?她柔顺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可他眼下并不是很想去相信。
这厢远在昱京之外的梨村里。
富贵在狗奴的煽动下,二人终于决定要去昱京找玉鸾。
阿琼看着?穷折腾的两人也不阻止。
他们捧着玉鸾先前伪造的地址,津津有味地畅想着自己到了昱京后与玉鸾相见的画面。
阿琼问道:“你们这次一定能把鸾鸾给带回来吗?”
狗奴很是认真说:“我会紧紧抱住阿姊的腿,哭到她心软为止。”
富贵很有把握道:“不然我给她算一卦也行?。”
阿琼“呵呵”笑了两声。
要是这样有用,玉鸾也就不是倔驴了。
“罢了,反正都是迟早的事儿,你们先去吧……”
富贵交代道:“阿琼好好看家就是。”
临走之前,富贵出门时又回头道:“你以后还是别贴着?那假疮了,要真有什么仇人,这么多年过去也找不着?你了才是。”
阿琼答应了一声,然后目送他们两个离开。
他们前脚走,蓟苏后脚便从屋顶上下?来,如释重负道:“总算能喘口气了。”
他说着看向阿琼:“话说你做什么一定要针对新君……”
阿琼嗑着?干炒过的瓜子,漫不经心道:“昱文帝、昱贞帝兄弟俩都勉强算是正统皇帝,你嘴里那位新君……他算个什么东西。”
蓟苏说:“他是徵太子。”
阿琼摇头,“我不相信,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东西,那就是徵太子已死。”
在她的心里,皇位哪怕落到了桓惑手中,那也是桓氏的天下。
但落到了这郁氏培养出来的傀儡手上,只怕才是污了天家血统,导致桓氏的天下落到了郁氏手中吧?
蓟苏抱臂不语。
阿琼瞪了他一眼,“叫你勾引她就这么难吗?”
蓟苏憋气道:“这不是难不难的事情……我把她当妹妹看待……”
阿琼拍他肩膀,“你胆子大一点,万一她真肯嫁给你呢?她这人外热内冷,如果连你这个青梅竹马都打动不了她,那个狗男人就更别想了。”
蓟苏涨红脸躲开她的手,“她怎么可能肯嫁给我!你想都别想,除非他们抓到了我……”
恰好这时外面产生?了动静,蓟苏颇是敏锐地跃上房梁。
外面来的人竟然还不少?,但为首的那个蓟苏认得,正是楚氏长子楚鎏。
他带来的部下二话不说便用剑抵住了阿琼的脖子,掏出了怀里的信件,问道:“这些信都是你写的?就是你想与我父亲谈判?”
阿琼吐了瓜子壳问:“八抬大轿带来没有?没轿子姑奶奶不去。”
楚鎏冷哼了一声,道:“带来了,不过长公主到底在哪里?”
阿琼指了指房梁,楚鎏这才发现屋顶上有个人。
不必他吩咐,自有人一拥而上。
蓟苏颇是狼狈地被抓了下?来。
他对上了阿琼脸上那副“你看你这不就被人抓到了么”的表情,甚是不可置信。
楚鎏顿时大喜:“这他娘不就是主上悬赏通缉的桓惑养子吗?一块抓起来带走!”
蓟苏:“……”
后宫里头一派风平浪静。
足足等了几日下来,都没有等到玉修仪受到惩戒消息,反而天子头一次留寝在了华琚宫的消息犹如凉水入油锅,令后宫沸腾。
林紫嫱想到妹妹哭诉的模样,满心便是窝囊。
怨气这东西并不会因为隐忍而散去,反而越是积累越是深浓。
是以这日林紫嫱特意想方设法在后花园的凉亭里巧遇了玉鸾,叫玉鸾看见了青娇嘴角的青紫,还有手背上的针痕。
林紫嫱掩着团扇笑道:“我记得这侍女原是玉修仪宫里的,不过她伺候我的时候总是会想念旧主,叫我费力调/教了好几日……还不给玉修仪看看成果如何?”
青娇身躯一颤,忙上前来低头行礼道:“奴给玉修仪请安……”
玉鸾垂眸瞥着对方。
所以这青娇是因为她才被人当做出气筒折磨的?
林紫嫱笑说:“对了,修仪推我妹妹下?水,害她矜贵之躯病好几日,修仪想要如何交代?”
“交代么?”
玉鸾抬眸,对林紫嫱道:“我还以为,是你们身份高贵的世家女郎自己想要做那姊妹共侍一夫的龌龊事情,这才不知羞耻地跳下?水去想要勾引主上。”
林紫嫱见她不以为怵,反而当面讽刺自己。
她蓦地摔了手中的茶杯,又颇是熟稔地抬手想要掌掴奉茶的青娇一个耳光。
玉鸾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声音亦是冷了三分:“林淑媛莫不是忘了,自己矜贵的体质?”
她说完便将林紫嫱的手腕甩开。
岂料那林紫嫱却直接摔下?了地上,脸颊也将将蹭到了地上的碎瓷片,吓得尖叫一声。
她下意识反手摸了摸脸,摸出了一丝血痕。
“天啊,淑媛……淑媛你没事儿吧?”
林紫嫱敛去眼底的得逞,捉起帕子哭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不惜以下犯上竟想毁了我的脸……”
她脸上的伤痕其实很浅,但恰好有那么一道血痕,在白皙的皮肤上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后宫里的小打小闹,太后和天子固然不会理睬,但见了红,又伤在女子最为重要的容貌上,事情的性质又不一样了。
刘太后生平最憎恶这种?构害的手段,且又是林紫嫱的远亲。
林紫嫱就不信,这玉修仪还能回回都撞上大运。
这次不把她打入冷宫,她林紫嫱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玉鸾跪在太后宫外,等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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