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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刑部的那个书吏离开,安夫人抿了一口茶便开口了。
春桃小产的事已经查清。只是这事说来实在怪异。
那几个非要去湖边玩的小丫头年轻不经事,吃不住福贵两三句吓唬,很快就说了。
昨晚安韶华没理会月娥却去看了春桃,月娥在藏月阁摔了一套茶具。有个叫小果儿的小丫鬟去侯府库房领茶具的时候,被紫屛叫住。说什么主子受辱奴才就受辱,给小果儿出了个主意让她帮月娥出这口恶气。紫屛让小果儿叫几个小丫鬟带着月娥的陪嫁,不拘是哪个陪嫁,在今日的辰时初刻去湖边玩耍,然后让那个陪嫁撞到春桃身边的人,最好撞到春桃本人。
另外几个也说沐华院的紫屛给了她们一些零碎好处,还时常撺掇她们说,她们本是府里新拨到流光院的,比不上流光院的老人,更比不得月娥自己带来的人。要想在藏月居站住脚,就得急主子所急,想主子所想。
紫屏还对果儿说,春桃只是姨娘,月娥是侧夫人,顾公子不管事,流光院的事自然是阮侧夫人说了算。阮侧夫人会为了个春桃处罚自己的陪嫁么?显然不会。那么春桃只能吃这个哑巴亏,这样侧夫人心气儿顺了,一定会器重果儿。
果儿回来就依计行事了。
等到春桃小产,其他人吓得肝胆俱裂,这个小果儿还没觉得是多大的事情。因为紫屛说过,春桃不过是个姨娘,说白了也就是个奴才罢了。没道理为了奴才去处罚奴才的。直到福贵来,冷着脸拿出刑具,她才恍惚觉得大约是闯了大祸,于是不敢隐瞒全都说了。
听到这里,安韶华却有个疑问。他叫来雁书,让雁书跟福贵商量着,去问一下春桃身边的人为什么今早春桃会去湖边。为什么一定是辰时初刻。
安韶华皱了皱眉,缓声说“紫屛?”心里却想着,紫屛,听着好生耳熟。
安夫人谢氏停了一下,以为他对哥哥院子里的人不熟悉,就有心给他解释一下,缓缓地说:“紫屛是你大嫂的陪房。今年二十七了,还未婚配。”谢氏说着,心中对大儿媳隐隐有些不满。那些什么朝堂上的事她管不了,就单说这过日子。
陪房,向来是等太太有孕时候用来开脸固宠的。尤其是像自家老大这样戍边之将,所谓将在外家眷在京这是常理。可男人么,这些守将各个都是带上一两个妾室在边疆。可是自家这个大儿子就只是自己呆在边疆。
话说回来,这些陪房,就算自家太太善妒,不让当家的男人纳妾,大多会在二十岁之前给个出路。要知道过了二十,就算是太太身边得用的大丫鬟,也不好指人了。遇到个把十分倔强隔路的,宁愿自梳不肯配人,这才留在身边等着养成自梳嬷嬷。小姑子身边的菱香便是如此。
可这个大儿媳,不给纳妾、不用陪房,看在她是皇亲的份上都能忍。如今竟然把手伸到小叔的院子里了,这就……太……太不应该了。
谢氏虽出自谢氏旁支,却也是四品大员的嫡女,自小的教养使得她说不出重话,却不代表她心里没看法。大嫂小叔子的……这传出去成什么事儿了!
只是这打狗还得看主人,自己往大了说也是个诰命夫人,可是儿媳的品级比自己还要高,该怎么办总得有个章程。
此外她这一番话也是说给儿子听,指望他能自己警醒着些。
母子俩正闲话,安瑜进来了。平日安瑜都是天擦黑才能回来,今日怎么这么早?
安瑜进门就看到了安韶华书房里摆着的案宗跟笔记。“这就是那个方家的案子?”
“回父亲的话”,安韶华嘴上说着,在当地站地笔直,眼睛只敢看着自己鞋尖,认认真真地组织语言,感觉比写策论还累心“这些个案宗都是开隆三十一年二月十九日于京郊七儿庄景阳侯府别院发生的入室劫杀案,与次日福乐坊的五尸毒杀案的案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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