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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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镜花抓着她肩膀的双手瞬间卸力。日照寺可可以前生活过的世界，对于本人来说，确实是个充满了冷言冷语的羞辱、弱小者的看好戏目光的不良好的世界。但如果以港口Mafia作为对照物的话，那样的世界在某种意义上安全稳定得多，日照寺可可如果真的回到那个世界的话，她就不用总是隐匿在黑暗中做见不得人的杀人工作、不用总是提心吊胆提防敌对组织的暗算与各种乱七八糟的异能后遗症、不用担心会不会哪天就被潜入组织的间谍伤害……尽管她的异能非常厉害，但这并不意味着不会受伤不会死去，上次右手手掌骨折不过是轻伤，在那之前日照寺可可早就已经进过组织的诊疗室很多次了，从她身体里取出的子弹刀片等物件串起来都能做成一串项链。

这样的世界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从来就不适合她这样一个女孩子。泉镜花不知自己和她是如何走过来的，但如果有得选当然是阳光下的世界更加好了。

但是……

“说这话的，是谁？”

“……我的，未婚夫。”

泉镜花猛然想起，当初翻看日照寺可可的资料时确实有看见，她的未婚夫。司瑛士，司家这一代的大少爷。他们两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但是感情实在算不上多熟络，不然如今是远月十杰第一席在校内有权有势的司瑛士不会放着她不管这么多年。不知这位大少爷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但要是想带走日照寺可可的是司家，就算是港口Mafia也没办法追究——他们还犯不上为了手下一个暗杀者去得罪体量比自己更庞大的财阀。

“理论上是有可行性的，你怎么想。”

“……不知道。”

“其实做暗杀者的工作，让我挺开心的。”

“虽然这样说很奇怪，但是这份工作让我很有成就感。我第一次……我第一次因为甜品以外的东西被夸奖，第一次发现自己拥有其他的才能。周围的人也对我很尊敬，让我觉得自己是被大家需要的。这样的生活……过去17年来从没有体会过……！！所以，如果一直待在港口Mafia，对我来说也是个不坏的选择。”

“原本我都快忘记了的……过去的世界都快忘记了，马上就能找到自己的生活节奏了！可是那家伙……那个混蛋突然就出现了！在我在店里买喜欢的马卡龙的时候，还不由分说把我拉进一家咖啡店聊天……还说出……还说出那样的话！”

日照寺可可捂住脸，泪水从她的指缝里落下来：“那家伙的出现，好像给了我一记耳光一样，好现在说‘看吧，你完全没有找到自己的生存方式，只不过是在逃避而已。在这种事情里找到成就感，那帮家伙根本就不承认你啊。’就好像在说这样的话一样，我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我一直以来的努力，全部都被打碎了啊！”

泉镜花没办法对这样的日照寺可可说出诸如“但是你成为了很优秀的暗杀者”这样虚假的安慰，只能努力地抱紧她。

“我难道不想拥有才能吗？我难道不想被大家喜欢吗？我难道不想回应他人的期待吗？我想的啊！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些事情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做到的啊。”

日照寺可可抱住泉镜花，说：“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很羡慕司那家伙。虽然他因为性格弱气从小就被长辈说，在十杰评议会也总是被别人欺负工作全丢给他做。但其实大家都很尊敬他，那些行为不过是‘不痛不痒还有些亲昵的打趣’而已，和我受到的待遇是完全不同的……我真的很羡慕他啊，羡慕了整整17年。”

“说了那么多……”泉镜花死死地把她摁在自己怀里，“你其实是心动了吧？”

“……”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司那家伙，虽然对他有种‘羡慕的不得了都快要变成嫉妒了’的情感，但是我没有那么讨厌他。他虽然没有对我伸出过援手，至少也没有加入欺负我的那一方……只是这样，我就很满足，很感激了。所以在他说出‘可以帮我’这样的话的时候，我其实……其实心里充满了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期待。”

“我一直期待有人能够帮帮我，我一直期待有谁能带我走出去。”

“我一直都……期待着啊……”

“……真过分啊，”泉镜花抱住她的手都颤抖起来了，“在闯进了处于黑暗中的我世界之后，在给予了我光明之后……却说出自己其实也期待别人能够为自己带来光明这样的话。可是这样的话……你让我怎么办啊？！”

“原本我满脑子都想着要逃出黑暗的世界的，可是你出现了。你的存在让我觉得‘要是有你这样的人，黑暗也不是无法忍受’，我都开始努力让自己热爱自己的职业了，我都做好要一辈子作为Mafia生活的准备了，也开始关注心仪的要一直使用的刀具了，也开始和周围的大家打好关系了……在我做了这些之后，你却告诉我你要离开港口Mafia了……”

“开什么玩笑啊？！你给我瞪大眼睛看看清楚啊！”镜花捧起可可的脸对着自己，“给我好好看清楚周围的人因为你的存在受到了什么样的影响！！”

她不会放日照寺可可离开的，在给予了她光明之后却想挥挥手就离开，那样的事情，她绝不允许。

黑手党的本质就是猎取，如果是这样，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日照寺可可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