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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没追问出个究竟,之后也没能找时间理明白。他们先前拍摄就辛苦,这三四天又连轴转,从艺人到助理都没怎么合眼。高强度工作下,林亭还没怎么样,小助理先撑不住了。临走前一晚下了雨,他被凉风吹了一夜,第二天彻底起不来床。林亭让他留下休息,自己带着另一个助理走了。

飞机上也没休息的空档,抽时间把这个临时派下来的活动流程看了一遍。连着两天没睡,他头有点疼,好容易看完了刚想眯一会儿,又传来飞机广播声,通知他们即将达到。下了飞机打仗似的赶到电视台,一进化妆间就看见赵宁羽。

顾啸川答应放他一马后,他日子就好过了很多。天生吃这行饭的人,没了顾啸川这座靠山,很快又找了好几个金主。事业一旺,人的精神气就足,从头到脚洋溢着青春的骚气,一点看不出之前的颓废。

这次两个嘉宾一间化妆室,赵宁羽刚来时还在抱怨降低自己咖位了,见到林亭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原来是林老师,你们这些人,早说呀。”

林亭点头,跟这人没什么寒暄的欲望,坐在他旁边的化妆椅上等开拍。余光瞧见赵宁羽频频看过来,像是有话要对他说。化完妆还有点时间,工作人员自觉离开,让嘉宾休息休息。

赵宁羽可算逮到机会了,清了清嗓子,开口说:“我看见你们那个综艺的预告了,拍的挺好啊。”

林亭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预告,不能想,一想头更疼了,跟他也犯不上来那些虚的,头都没挪一下,闭目养神,应付道:“还行。”

赵宁羽烦起人来真挺烦人,追着问:“你跟顾总也挺好吧?”

林亭说:“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八卦。”

赵宁羽一点也不生气,堪称和蔼地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嘛,打听一下你们的感情状况,我好安心啊。”

林亭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你有什么要安心的,我们有情况也不找你要份子钱。”

赵宁羽说:“你不知道?”

林亭奇怪地说:“我应该知道什么?你又想去挖墙脚了?这个不用通知我,您挖好。”

赵宁羽一噎,少爷气发作,瞪着他说:“我有病啊!活着不好么!我看你也挺有病,一点领地意识都没有。”

林亭翻了身,想到会把刚弄好的头发压塌,又翻回来了:“狗才撒尿圈地呢。”

赵宁羽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心想我当初怎么觉得这货好欺负的,摆摆手:“反正你做好准备……”

话还没说完,电视台工作人员敲门进来,说时间到了,请两位嘉宾老师上台。林亭一跃而起,摆明态度不想跟他多呆。

赵宁羽做深呼吸:“不气不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调整好姿态,跟在他后面上台了。

本来以林亭的戏份,采访环节没多少他的问题,但他正当红,记者们哪能轻易放过。赵宁羽今天表现的也格外大气,c位旁落压根不在意,时不时还让镜头过去。他助理在下面看得直咂舌,不知道他今天怎么这么谦虚。

林亭本来就是顺便回来参加个活动的,没想到要以男四的身份出男一的力气,一场活动做下来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活动最后,记者问林亭,周末想做什么,他想也不想地答:“睡觉。”说完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有时间跟朋友看看综艺也行。”

记者问:“是跟顾总一起看你们一起上的那个综艺么?”

林亭说:“顾总和其他嘉宾应该也会看吧,四舍五入其实等同于全员云收看,今晚九点半,有时间的话,欢迎大家来支持一下收视率。”

采访一结束他就想跑,赵宁羽本来还想请他吃个饭,也没拉住人,只好在后面喊:“林哥,回头见啊。”

林亭听是听见了,但没放在心上。他这次回来除了剧组那边,没知会别人,听说谢峰最近带了个新人,不在市里,就更犯不着跟他打招呼了,直接叫助理把自己送回了家。

大半个月没回来,进门时发现院子里多了棵景观枫树,枝叶修剪的很漂亮,远远看去,像一朵绚烂的红云。

林亭在枫树下站了会儿,想起顾啸川电话里提过,等到秋天可以在树下喝茶,没由来一笑,捡了一片带着雨水的落叶进了门。

时间还早,家里不出意外没有人在,这个点顾啸川大概还在公司。林亭上楼洗澡,换了件宽松的半旧T恤,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坐在沙发边喝。他真的累坏了,几口喝完了水,把瓶子跟茶几上那个古董花瓶摆在一起,就往身后一仰。

花瓶是空的,顾啸川骨子里是商人脾性,没那么多浪漫的花样,但只要自己在家的日子,每天早上总有鲜花送过来。林亭对着空花瓶看了半响,忽的一跃而起,翻开背包,翻出一张不用的纸。半跪在茶几前忙了半天,折出一朵纸玫瑰。

他欣赏了一会儿,自卖自夸地说:“我折得真好。”翻出香水瓶喷了一下,放进茶几下的小抽屉里。屋里空荡荡的,安静的催人发困。林亭懒得上楼,往沙发上一蜷,就地睡觉。

顾啸川不知道他今天会回家,晚上听一个老友相邀聚餐,想着自己独守空房也挺没意思,顺势就答应了。下了班回来换衣服,一进门就看见鞋柜旁多了一双鞋。他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包都顾不得放下,径直往客厅里闯。

空气里弥漫着琥珀和雪松的香气,林亭被他开灯的声音吵醒,揉着眼睛在香氛中慢吞吞地坐起来,被压到的一侧脸颊有点发红,看起来幼稚可爱,T恤斜了一角,露出深凹的锁骨和白皙的肩头。

顾啸川哑了声,朝思暮想了这么久,见到人反而心生怯意。走到沙发边半蹲下,扶住他的肩膀,给他抚平T恤前那只圆滚滚的熊猫:“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林亭没睡饱,人还有点呆呆的,被人家吃豆腐吃过一轮了,才打着哈欠说:“下午,今天有活动,顺便回来休息一下。”

顾啸川说:“不是晚上就要走?特意回来看我的?”

林亭摇头:“剧组给我放了假,后天回去。”

顾啸川皱眉,谢峰之前怎么没提这茬,早知道根本不去参加什么聚会了,就在家陪老婆。他摸着林亭的脸不舍得放,林亭像是真困了,脑袋一歪,小猫似的往他手心里靠。

卸了妆倦意遮不住,皮肤看着比之前苍白,顾啸川捏捏他的腰,有点心疼:“怎么瘦这么多?剧组的饭不好吃?”

林亭吸吸鼻子,睡觉没盖东西,有点鼻塞:“天热,吃不下。”

他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有点苦夏,顾啸川在的时候,总会叫人变着花样给他弄水果沙拉,熬清淡的汤品养着,到了剧组没这个待遇,他也懒得提,就跟过去自己住时一样,每天扒拉几口菜,拿饮料当正餐喝。日常工作量这么大,不瘦就奇怪了。

顾啸川说:“回头让老周跟你去,早说了没人照顾不行。”

老周是老宅那边的厨子,伺候了他们家几十年,林亭看顾啸川不顺眼的时候,吃他做的饭都吃得挺香。

林亭“嗯”了一声。正说着话,手机响起来了,助理提醒顾啸川该走了。林亭耳朵一动,听见了:“你还要出去?”

顾啸川有点歉疚:“嗯,一个聚会,不知道你回来,之前答应好的。”他试探道:“跟我一起去吧?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林亭撇撇嘴,又往沙发上躺:“不去,我困着呢。”

顾啸川没办法,只好说:“上楼睡,这儿不舒服。”林亭一转身,拿屁股对他,还不让抱,顾啸川只好上楼拿毯子给他盖。对着他双手抱怀的样子看了一会儿,有点琢磨过来了,但这种好事以前没发生过,又有点不确定,弯下腰亲他的脸:“生气了?真不知道你回来,不然我才懒得应付那些大老爷们呢,回头批评你经纪人,这么重要的事都不通知家属。”

林亭赶了他一下:“又不是为你回来的,通知你干嘛,你有事就赶紧走吧。”

顾啸川说:“那我走了。”起身走了两步,回头看看,那边没反应,就知道不能等他主动,于是又折回来,在他耳边说话:“我最迟九点就回来,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综艺开播是九点半,林亭心情好了点,说:“随便吧,带杯冰奶茶。”

顾啸川应声说好,目光黏在他身上,还是舍不得走,看看表,再不走真要迟了,又抱了他一下:“待会儿先叫人给你送点吃的过来,垫垫肚子。”

他黏糊起来没完,又腻歪了好一会儿才出家门。离开后没多久就有人送了剥好的荔枝过来,双层的玛瑙盘下面镇着冰块,他都吃完了,冰块还没有要融化的迹象,好奇摆弄了一下,发现每一块冰里都藏着一枚小小的白色满天星。除了水果,还有暖胃的汤和几样小点心,给他先开开胃。

林亭吃饱喝足,又不困了,心满意足地摸出手机打起游戏玩,思忖还是在家好。

路上紧赶慢赶,到地方还是迟了。一众老友见顾啸川迟也迟得春风满面,料有好事,调侃着要罚他酒。顾啸川心情绝佳,有罚必应。魏楷最是了解他,说:“你家小朋友回来了?”

顾啸川笑着说:“嗯,回来休息两天。”

他一轮综艺上完,圈内都知道他那个心肝宝贝是谁了,身边有人闻言道:“顾总也太小气,大好的机会,不带出来介绍介绍。”

顾啸川摆手:“他这阵子忙,没睡饱,脾气正大呢,可不敢招他。”

那人佯作惊讶:“还有顾总拿不住的人?那可更要见见了。”

另一人道:“顾总家大业大,还用得着情人在外面奔波么,把人养在家里就是了。”

顾啸川惧内惧的面不改色:“他就喜欢瞎跑,管不了。”冲助理一点头,助理心领神会,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给林亭发过去。

林亭玩完一把才去看消息,照片上顾啸川坐在正中,右手边留了个位置出来,左边坐的是魏楷。别人各有佳丽作陪,只有他形单影只,看着有点可怜。

当时求复合时他说过,这种饭局自己不在,他不会让别人坐在身边。其实林亭一开始不信,但现在有点想信了。摸了摸照片上的人,想回他一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在苦思冥想,手机又响了,是陈飞打来的。陈飞录完节目就消声觅迹了,搞了这么大的新闻,总得未雨绸缪,想办法收尾解决。林亭给他打过一次电话,让他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开口,他应下了,但也没后文,这还是录制完了以后他第一次主动联系。

“林哥,听说你回来了,待会儿有时间么?想找你聊聊。”林亭稍一犹豫,那边又说:“我夜里的飞机,要去英国了。”

“好。”

见面的地点约在家附近一个咖啡馆。陈飞带着棒球帽,背了个大背包,一副准备出远门的样子。

林亭一见面就问:“怎么忽然决定去英国。”

陈飞拿下帽子理头发,还用银勺照了照,不当明星了还是那么臭美:“也不是突然决定的,上高中那会儿就有过这个打算,后来不是耽搁了么。”他用勺子搅咖啡:“那个事吧,公司高层挺生气的,威胁不配合就要雪藏我,我就想跟他们解约算了,反正我爸妈也不太想我混娱乐圈,解约的事有他们帮忙,本来不算麻烦,不过他们后来知道原因,也不许我跟小暄在一起,反正我手里还有点钱,就想先带他出国读几年书,避避风头好了。”

林亭整理了一下思路,不太肯定地说:“所以你们这个……算是私奔?”

陈飞咕哝道:“不算吧,我在家放过狠话的,不让我们在一起我就走,算是说过了……”

林亭有点头疼,青春期的少年们谈起恋爱都这么不留余地的么?跟他们一比,自己仿佛没年轻过,想了想说:“其实现在还没开播,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如果你想留下来,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找公司求情。”

陈飞挠挠头发:“算了,其实这阵子下来,我感觉自己还是不太能适应这个圈子的节奏,我想出去看看。而且小暄也不喜欢我做这行,工作可以换,爱人跑了可就没有了。”

林亭说:“你还真挺勇敢。”

陈飞吐了下舌头:“其实心里有点没底的,不过管他呢,就算鸡飞蛋打那也是未来的事儿,我才不想为了没影的东西耽误现在的幸福呢。”说完这些,他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又笑笑:“其实找你来就是想跟你告个别,我进圈时间短,朋友不多,临走连个送我的都没有,显得我人缘多次。”

林亭若有所思,跟着笑:“那以后我去玩,你也得招待招待,这样咱们俩都有面子。”

陈飞眉飞色舞的:“那肯定的呀。”聊完自己的事,又去八卦别人,这个问题压心里好久了,再不问得憋死:“林哥,其实你跟顾总是一对吧?”

林亭有点无语,今天什么情况啊,都来关心他的私生活,他现在结婚都还勉强算得上早婚呢,怎么这么快就享受大龄单身男青年的待遇了:“不是,不算一对。”他想了想:“现在还不算。”

有对象的人就是了不起。陈飞很懂行的一点头:“现在不算,就是说以后算,那四舍五入还是一对呗。”条理清晰,逻辑合理。林亭目瞪狗呆,想反驳,一时半会儿居然找不到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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