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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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团团又蹦蹦跳跳地用叔叔给的纸币去买了他喜欢的冰棍，可是，叔叔还是不喜欢吃，冰棍又落进了团团的肚子里。今天也花钱买了冰棍，走了路，所以叔叔一算账，又接着存了一张票儿在团团身上。

过了几天，团团不乐意了，趴在叔叔的床边上说：“妈妈说，叔叔对我好，我要帮叔叔办重要的事，不然不能收您的钱。”

叔叔摸他的头，笑道：“你不是帮我买冰棍了吗？”

“那不算！都是我给吃啦，我想帮叔叔的忙，要干活。”

“可是我没事儿让你做啊。”

“我要帮忙！”团团固执地爬上来，蹭着他。

“……好吧。”坏叔叔认输了，偏头想了想，在团团耳边上说了几句悄悄话，让团团记住。团团努力背着，从床上蹦下去，开心地跑到门外，果然看到了叔叔说的，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头发乱糟糟、在隔壁门口猥琐状探头张望的坏蛋。

团团跑上去，用力扯着坏蛋的裤腿，让他蹲下来，然后凑近去，一板一眼地说：“我的叔叔让我告诉你，别每天晚上蹲在他床头盯着他，要看就白天去看呗。这个大个人了，不嫌丢份吗你？”

石喧灰头土脸地走近林子路的病床，一边挠自己杂草丛生似的胡子，挺羞涩地嘿嘿笑，“这都能被您发现啊？您眼力真好。”

林子路哼了一声，斜眼看他：“你每晚上被人那么盯着试试，能睡得着算你本事。”

“我……我没想打扰你，就想看看。”

林子路点头道：“行，现在看到了，也该回去了。”

石喧深深拧起眉头，心下一狠，打定主意这回一定不听指挥，一屁股扎进旁边的沙发里，“我不想回去。”

林子路急道：“你就把林晓晓一人丢在家里？她就不会知道怎么了？”

石喧也急着跟他解释：“她真不知道怎么了。我每天用你的名字给她邮箱发信，她这会儿一直以为您在英帝国进修呢。”

林子路一愣，“林晓晓这么好糊弄？”

“我弄了个伦敦的代理，用那个地址发信来着。”石喧挠了挠头，腼腆笑道：“而且，我信里都是用的一堆大不列颠鸟语，你也知道林晓晓那水平了，就光顾着乐，其实根本没看懂！”

林子路回想起林晓晓每回读英语时的痛苦表情，有点想笑，却还硬憋着，摆上冷脸对石喧说：“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石喧诚恳地点头道：“写得确实很难受，跟便秘似的……对了，你放心，林晓晓现在不是一人在家，安全着呢，张小侠在你家全天24小时当保镖和保姆。林晓晓吃得好，睡得好，养得可肥了。”

林子路面色一沉，“孤男寡女？啊？”

“没！……还有林乐乐。您别急，我特地在他们俩房门口安了警报系统，张小侠要有非分之想，肯定得立刻被五马分尸。”

“……林晓晓这会儿应该早给拆了。”林子路叹了口气，问：“你真不回去？”

“真不回去，死也不回。”石喧梗着脖子。

“那行，”林子路认输似的摆了摆手，低下眼去，突然短短笑了一声，朝他道：“不过，在这儿，你还得每天给林晓晓写信。”

“一封也不落！”石喧跳起来，乐滋滋地在林子路脸上打了个奔儿，胡子扎得林子路直痒痒。

到了夜里十二点，四处都黑漆漆地，林子路那房的窗口里准时蹦进一个人影，落地平稳，姿势熟练，显然训练已久。

林子路转手开了灯，笑道：“不是有门？干嘛还爬窗。”

“我这不怕您锁了吗。”

石喧挠头笑，一边动作利索地爬到林子路床上，手脚并用，紧紧搂住他，像条八爪鱼似的。胡子和头发都剪过了，整个人一片清爽，石喧关了灯，在暗色里笑了笑，不多说话，只把林子路环着，安静地看他睡觉。看着看着，下面某个地方就渐渐不安分了，硬邦邦地蹭着，让石喧忍不住偷偷扭了两下。

“别乱动。”林子路像是突然轻笑了一声，呼出的气息暖暖喷在石喧颈间。

石喧的声音有点抖，“我……我憋不住。”

“……那就下去。”

“不行！……我硬憋还不成么。”石喧委屈地撇撇嘴，把身子转过去，变成俯趴的姿势，手却不肯移开半分。

“还有一周就手术了吧？”安静了一会儿，石喧轻声问。

“嗯。”林子路闭着眼，嘴角笑出一个勾人的弧度。

石喧悄悄凑近去听林子路的平缓的心跳，觉得定心很多，才笑道：“我打算给您补补，要不，明天做个鸡汤吧，最近我勤学苦练地，让你尝尝我手艺！”

“……免了。”林子路大手一挥，遮住他的眼睛，让他安分睡觉。石喧一笑，也有样学样，把手盖在林子路的眼睛上，那睫毛和眼睑就像它们的主人一样温暖湿润，让他感觉到一股悄然而生的亲密。

隔了许久，他悄悄把手拿开来，从林子路的指缝里看过去，林子路已经静静熟睡，清浅的呼吸里，透着一股让人舒心的安宁暖意。

准备手术的前两天，林子路坐在病床上看书，负责他的小护士突然风风火火地从门外跑进来，把手机递给他，“……你的电话。”

林子路直觉危险，朝后退了退，摇头道：“我的电话怎么接你那去了？肯定是打错了。”

“没呢，人指明找你。”

“不接。”

小护士叹了口气，满含哀求地说：“你就接了吧，里面那位说了，你要不接，他保不准明天就空降或者轰炸了咱们医院。”

林子路无奈，只好慢腾腾地接过电话，声音比蚊子还小：

“……嗯。”

相比起来那头就像是火山爆发了，方圆十里都能震得叫人慌神，段秦憋着几个月的气，中气十足地大吼：“林子路，你也不用躲，我不会来找你！我只说一句话，你仔细听着了。”

“听着呢。”林子路迅速谄媚地回答。

“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林子路声量也高了点，“操，你敢再说一句？”

“你他妈混蛋！”

“噗嗤”一声，林子路轻轻笑了出来，善意地跟电话里的火山提醒：“不是只说一句话吗？过了嘿。”

“……”段秦的火气给林子路折腾得所剩无几，沉默良久，声音平复了以往的平稳，“算了，懒得跟你计较，咱妈说得对，你就是个兔崽子。”

“您忘了吧？您也是……”林子路笑道：“这儿都能被你找到，你真神通广大。”

段秦火气又上来了，“我他妈翻遍了咱首都所有医院的记录！你以为容易？要不是得瞒着妈，我老早就扛枪来扫荡你了。”

“白色恐怖！”林子路笑。

“又来了，一有事就开始胡扯，你啊，什么时候才能有点长进？”段秦的声音特意放冷，最后却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现在好吗？”

林子路把书放下，朝后躺倒在石喧备的大靠枕上，笑道：“挺好的。坐在这儿，觉得放下了很多事。”

“连我和咱妈也扔下了？没心没肺！”

林子路一愣，段秦从来没这么直白的说过这些话，也是个闷头罐子。他隐隐觉得今天的段秦有些不同，却又不敢细想，笑了笑，把问题抛回去：“你呢？”

段秦像是想了很久，才沉声开口：“我放不下你，却也追不上。”

“嗯？”

“孩子都有了，不撒手也不行。”电话里传来的细碎杂音也不知道是不是段秦的哼笑。

林子路一愣，“速度忒快啊！”

段秦挺挫败地说：“别提了，我妈不知道从哪学的招数，把我药昏了丢床上！”

林子路笑了笑，想到他妈雷厉风行的手段，觉得十分可以理解，再联系起老太太平日里喜欢看的重口味武打片，又暗暗替段秦捏了把汗，半晌才笑道：“想恭喜你，却又不太乐意。”

“那就不恭。”段秦说：“要是你结婚，打死我老子也不跟你说这词儿。”

“好好照顾小菁。”

“放心吧，在家好好养着，咱妈已经走火入魔了，整天研究食谱。”

“重点在你，多操点心。”

“……嗯，我明白。这辈子，只要还有口气，我都会好好待她。”

快要挂上电话的时候，段秦的声音突然变得忒柔和，一点都不符合他的气质，但那声音里似乎带着些请求，让林子路无法象往常一样笑话，段秦说：

“林小路，好了就快回来吧。咱妈一直等着你。”

“嗯，我知道。”林子路答道，微笑着挂了电话。

晚上，石喧又偷偷溜进了林子路的房里。

“爬窗爬不厌？”林子路笑问。

“不厌。”石喧手脚利索地挤到床上，双手双脚都绑住林子路，像条进化了的八爪鱼似的，林子路忍不住又笑了。

石喧没怎么说话，林子路却总觉得今晚上的小孩有什么不同，全身都僵僵的，眉头在暗色里悄悄锁着，便轻轻推了推他，问：“怎么了？”

石喧把头埋进他的肩膀里，脸藏起来，声音闷闷地，过了会儿才开口：“听说今儿有人打电话给你。”

“嗯。”林子路琢磨了一秒石喧的心思，立刻通透，对着天花板邪邪一笑，“你认识的，段秦。”

“哼，哼。”石喧的手又硬了点。

林子路不再捉弄他，笑道：“他打电话来跟我说，他快生了。”

石喧一听，眉开眼笑，心里直喊“生得好啊生得好！”，全身紧紧地蹭过去，跟林子路嘟哝：“那什么，我不会生，你别赶我走。”

“……我没赶你，你爱呆就呆。”

“那就好。不过，赶我也不走。”石喧满足地抱着林子路，边使坏心眼，偷偷往林子路耳朵里吹气，感觉到他的身子微微一颤，嘴角一弯，在黑暗里偷偷笑了出来。

“今儿觉得喜欢我了吗？”

“……”

“肯定比昨天多点。”

“都瞎想些什么……睡吧。”

“……看样子好像还没啊。”

“……嗯。”

“……那也没关系。时间还长呢，等明天、明天你就会觉得我这人还不错了。”

“……”

“后天你就喜欢上了。”

“……”

“我是说真的。你等着我，不要乱跑。总有一天我得追上你。”

石喧嘟哝着，终于伴着林子路沉沉睡去，笑意里带着些孩子气，和男人的坚韧。

离黎明还远，但是，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明天，总还有光。

作者有话要说：

1、自首：

先天性心脏瓣膜缺陷的情况基本上是没有的（二尖瓣、三尖瓣这两个尤其），如果有问题，基本上容易夭折。呵呵，但是出于主角定律，我让小林插入了以下的情况：瓣膜发育基本正常，但是不能算完全，在乳头肌上连接稍微有点缺陷，易脱落，需要做修复手术，这种手术可大可小，因为他是出现问题了过去，所以可能危险性稍大，但是，又出于主角定律，小林爸决不能翘翘！

胃发育不全在文里没说，用了这个比较怪的词儿，其实是先天性幽门闭锁不全，这样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肌肉发育不全，一种是神经发育不全，总之结果都是吃什么漏什么，嘻嘻。后者基本上是没办法了，前者必须养着，慢慢会好。还是出于主角定律（=..=），小林不知是该庆幸还是不幸，患了前一种。

在放射科工作的大人们可能知道，准备怀孕的时候一定要先从这里退走半年，因为同位素对胎儿的影响真的是非常非常大，我们老师的弟子有几个都中招了，很可怜，幸而最后都健康长大。哈哈。

要怀宝宝的大人们以后也可以注意一下哦。：p

2、是一个不全的小故事吧，但是终于完结了。我的第一篇长篇，感谢所有的大人，鞠躬，我爱你们～

傻笑着退场。*^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