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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合拢门扉发出的声响大了些,摇步床里睡着的婴儿被她们从睡梦中扰醒,啼哭声怎样都止不住。乳娘慌忙将女婴抱到自己怀中,手忙脚乱地去哄。但她抱孩子的姿势并不熟练,女婴在她怀中哭得越发大声了起来。
乳娘又慌忙去解自己的衣襟,想要给女婴哺乳,须臾又想起有贵客在场,她做出这样的举动未免太过失礼,只好惶然地去看陆灵霏。
陆灵霏也在看她,良久,叹了口气,问她:“你是第一次带孩子?”看来杨太夫人对陆临月确实不上心,像杨家这样的人家,若上心些,不当选出这样笨手笨脚的乳娘。
乳娘脸上不由显露出一丝惭色,半晌,嗫嚅着道:“奴婢的儿子刚生了大半个月,还不大熟练,便被选入了府。”
陆灵霏不知怎的,被她的这句话触动,伸手从她怀中接过襁褓,在婴儿的耳边轻声哼唱起了苑氏在她幼时常常教她的歌谣。
歌声轻柔,竹枝在一旁听着都无声地微笑起来。
才出生的婴儿,很小很小,皱巴巴、红彤彤的一团,毛发也稀疏,眼睛也还没能睁开,似乎不太能看得出她的父母都有着这世上少有的出色容貌。
兴许是陆灵霏在家时,照看三郎多了,照看出了经验,又或者只是因为她的衣服上带着一种温柔的香气。婴儿在她的怀中,终于沉沉地安睡了过去。陆灵霏轻手轻脚地将女婴放到摇步床中,然后伸手,将掌心始终攥着的那枚平安符,轻轻地,放到了她的身旁。
在心底,她又一次默默地祝愿这个小小的女婴,能有一个顺遂美满的人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婴儿轻轻的呼吸声在她们的耳边萦绕,陆灵霏看着女婴的睡颜,看她小小的手指还蜷缩着,没能展开的模样,微微一笑,起身向屋门的方向走去,临到门口,她转过身,朝一旁的另一个乳娘招了招手:“过来,我来问你些东西。”
……
“太夫人可有前来探望过女郎?”行到廊下,原本一直一言不发的陆灵霏终于对着神色惶然的乳娘问出了今日的第一句话。
乳娘不知怎的,很是惧怕陆灵霏,一边听着,一边忍不住发着抖。末了,面上挂着勉强的笑意:“女郎是老夫人的曾孙,老夫人怜爱女郎,自然常来探望。”
陆灵霏终于忍不住,提高声量:“可老夫人探望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发觉女郎的襁褓早就湿透,应该更换,你们就仗着主人家眼下事忙,如此胆大欺上么?!”
竹枝在旁边道:“若总是这般不见棺材不落泪,倒也只能重重地罚过之后,才知道尽心了。”
乳娘惶恐地伏到地上,磕头道:“贵人恕罪,奴婢们万万不敢薄待女郎,只是夫人骤然生产,一切物件都还没能备好?”
陆灵霏听不下去了,打断她:“八九个月的功夫,还不足够让你们去准备着么?”
自然是足够的,只是这几个月间,陆临月和杨歧一直争吵不断,西苑的几个主人谁都没有心思来预备着生产所需的物件,下人们躲懒,想着能拖一天就是一天,不料陆临月和杨歧几日前争吵一番,竟然早产了,这才措手不及。
那乳娘说不出话来了。
陆灵霏移步趋近她,乳娘跪在地上,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陆灵霏移过来的一双尖尖珍珠绣鞋。然后听到陆灵霏的声音,带着被刻意抑制的怒气和一丝疲倦:“不论生出了多少事,我只愿你们能记住:女郎既是我的甥女,也是我的侄女,若你们胆敢怠慢她,我素日再怎么容易说话,在这件事上,必定计较到底。”
她的声音仍然是轻柔动听的,却终于生出了一点少女时代不曾有过的威严。
她刻意提高了声量,于是除了伏在她跟前的乳娘,院中其他的下人也听得一清二楚,无不垂下了头。
从小院走出来,路边的青草混杂泥土气息,刚刚冒出个尖尖的野花在一场春夜的雨洗礼之后耷拉着头。空气是潮热的,明明昨天夜里的雨那样大,今天转眼就驱散了暮春冷寒,闷热微潮,让人心烦意乱。
竹枝跟在她身后,突然道:“从前在家中时,五娘子每每对您无礼,今日您却这般不计前嫌为她的女儿出头。”
陆灵霏前行的步履随着她这句话微微一滞,而后才道:“其实我还是计较的。”
顿了顿,她继续道:“我向来不大喜欢五姐姐,在家时不喜欢,而今也不喜欢。比起姊妹情深,更多的不过是面上情分而已。她向来争强好胜,长姊不明白她那么高的心气从何而来,我却是知道的。”
竹枝没有说话,听着陆灵霏接着往下讲。
“小的时候,母亲待我十分严厉,每每我不能出色完成女师的功课,母亲必定对我大发雷霆;每日不论寒潮暑热,我都必定是第一个去向祖母请安的人,因为晚了就该被母亲责怪了。”
“母亲待我这样严苛,”陆灵霏说,“却待五姐姐十分宽容优渥。”
捧杀,竹枝在心里想。
陆灵霏接着说:“幼时,我总觉得母亲疼爱五姐姐更甚于疼爱我,也许那时,五姐姐也是这么想的。”
郑夫人的区别对待让年幼的陆临月养成了心比天高的性格,然而等到一朝终于长成,她才发现这一切不过都是假的,心比天高的下一句是命比纸薄,陆临月从小掐尖要强,样样想和陆灵霏比肩,到头来却终于发现自己的人生仍逃脱不开“嫡庶之别”的悲哀。
最后,陆灵霏终于叹了一口气,轻声说:“父母和子女,怎么能相牵连呢?我只是心疼这孩子,孩子总是无辜的,这孩子有着这样不靠谱的双亲,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有多难,想想就让人心烦。”
迁怒是可耻的,父母的好坏,是不能用来评价一个孩子的,至少在这个孩子刚刚降临人世的时候,否则陆灵霏有着郑夫人这样的母亲,又要如何自处?
……
在屋外盘桓良久,直到陆襄水从屋中走出来,一眼看到她,露出惊讶神情:“灵霏,你怎么来了?”
不过一瞬,她自己就回过神来,问她:“和杨安一道来的?”
陆灵霏点了点头,又问她:“怎么是阿姊来了,父亲呢?”陆襄水笑起来,像是有些怒其不争,又哀其不幸:“这回父亲是真的恼了,杨清修书到府上,父亲只派人回话道,出不出具休书,悉听尊便。若杨家真的休弃了临月,他便将这不孝女逐到庄子里去,让她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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