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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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红薯地分布特别广泛，从山脚到山腰，稍微平坦的地势基本上都被开出来种上了相对高产的红薯。

只有村北那片沙地较多，又长满难以根除的杂草，直到今年初才被村里合力开出一片地来。就在山脚处，还省了爬坡的时间。

老的红薯叶开始微微发黄，没有春天的嫩绿。柳大娘还在屋里做饭，顺便等巧儿起床，柳生先拿了镰刀和背篓出来。

先把红薯叶割了，把地面露出来才更方便等会挖红薯。至于割下来的红薯叶也不会浪费，背回去剁碎，是猪的主食。

虽然家里还没有猪，但柳大娘已经准备要养上一头，就等打听从哪能弄来小猪仔了。

村里集体养的的猪还在周家，村长说了还是跟往年一样，养到年根再杀，到时候大家也能多分点肉。

这事经过了全村的同意，不少人都兴出了养猪的念头。一家人吃一头猪这种好事，换做前几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跟沿途的人打着招呼，柳生没有面带愁容，总不会差到颗粒无收的地步。

黄色的沙地被茂盛的红薯叶盖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等割开第一把红薯叶，看到微微拱起的地面，柳生一下就心安了不少。

以他的经验来看，这块地的收成，肯定坏不了。

他原本打算把红薯叶全部割完，然后再把红薯挖出来。看到接连拱起的小土包，他改变了主意。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看到儿子背后的红薯叶，柳大娘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情况太差，儿子都不想继续挖下去了吧？

“进屋说。”柳生把背篓放下来，揭开上面的红薯叶，露出下面满满一背篓的红薯来。

“这是……”柳大娘扒拉了一下上面的，个个都比手腕还粗，她已经很久没看见长得这么好的红薯了，“你挖了多少？”

“就一小块。”柳生比划了一下他挖完的大小，隔远了都看不出挖过的痕迹。

柳大娘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产量，比村西那块地还强！

柳生挖红薯的技术也好，整个背篓里一个坏的都没有。之前他们准备直接堆在堂屋的角落，但是这样一来别人进门就能看见。

为了不让别人得红眼病，柳大娘决定，把大部分红薯都放谷仓那屋去，只留一部分个头不均匀的在外面。

柳巧儿听到外面的动静，自己穿好衣服爬了起来：“哇，烤红薯！”

望山村种的是最普通的红心红薯，长条形，外皮微黄，里面微微发红。这种红薯淀粉含量比较少，生吃脆甜多汁。

“对，烤红薯。奶奶帮你埋到灶里，等中午就能吃了。”早上煮了饭，灶里炭火充足，足够把埋进去的红薯烤熟。但如果换成中午，只烧一点柴火热饭，就做不成烤红薯了。

柳巧儿跟着柳生去洗了脸，吃完早饭，一家人锁好院门，全部去了沙地。

沙地的红薯只需要抓着根轻轻一抖，上面的沙土就自己全部掉下来了，露出只带了薄薄一层灰的块茎。根本不像村里其他的泥地，还需要专门用手把上面沾着的大块泥土抹下来。

柳巧儿站在地里，一脚踩着红薯藤，然后用两只手把红薯从藤上使劲拽下来，丢进旁边的篮子里。

“奶奶，红薯是怎么种的呀？”看着上面有些腐烂的母薯，柳巧儿又开始发问。

柳大娘把手里拿着的红薯给她看，说只要把这一个种进去，就能长出一窝了。

柳巧儿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做出听懂了的样子，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红薯作为旋花科植物，种植方法非常简单。只需要用母薯育苗，再剪成小段，就可以直接插进土里栽种。两指长的幼苗，同样可以长出一窝红薯，用这种方法，可以节约许多母薯。

想到眼前的这些腐烂的块根，是许多人饿着肚子省出来的，柳巧儿就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从直接撒种的水稻，到母薯栽植的红薯，这里的种植技术，也实在太过落后了一些。

“看把我们巧儿累得，小脸都垮了，快坐着休息一会，奶奶自己来。”

柳巧儿好一会没说话，脸上的表情也因为脑中所想而变得有些不好看，柳大娘还以为是累着了，赶紧拉着她在小板凳上坐下。让她跟着下地也只是为了方便照看，本来就没打算让她做事。从早到晚地忙了三天，一家人总算将地里最后一个红薯也运回了家，这还多亏了沙地省力，否则再来两天也忙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