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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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柳巧儿动了动耳朵，没有听出这是什么声音。柳生松开手，她一睁眼,满屋的明亮。

“哇！”竟然是电灯！柳巧儿止不住惊讶，她都快忘了这世上还有电灯这个东西了。

望山村唯一通电的东西，就只有村口的那个大喇叭,天黑以后，家里唯一的光源就是那盏煤油灯。

终于离现代社会又进了一步，柳巧儿觉得自己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电灯照得人眼花,柳巧儿眨了眨眼,这才继续看清屋里的全貌。

这是柳生为她准备的房间,大床上铺着一张竹席,上面是带着大花图案的薄被,白色的蚊帐从天花板上面垂下来,将整张床都罩住。再旁边是一张小书桌，上面放着卫庆送的书,然后是一张木椅，床的对面,是一个三开门的木柜。

“谢谢爸爸。”这间房虽然简单，但每一处细节都能看到柳生的用心,柳巧儿简直不能再满意了。

收拾齐整后,一家人轮流进厕所洗澡冲去一天的灰尘和疲惫，被热气一蒸，柳巧儿的脸上漾出两朵红晕。

“去,跟爸爸去认认门。”柳大娘留在家里继续收拾东西，柳巧儿跟着柳生出去走家串户。

他们带着拜访礼上门，懂礼数的不管有没有，都多少拿了点东西做回礼。有给水果的，也有糖果饼干，或者是自家腌的咸菜。

“真乖。”柳巧儿又一次凭自己乖巧的长相和甜嘴讨了一群爷爷奶奶、叔叔阿姨的喜欢，有同龄小孩悄悄打量她，被她发现后露出一个羞涩的笑。

柳生平时经常不在家，跟邻里打好关系，有什么事也能互相照应一下。

“回来了，都好相处吧？”柳大娘收拾妥当，拿出自己的针线篮子纳鞋垫，刚看到电灯的时候她惊叹了老半天，晚上做针线活可算是能看明白了。

“都挺好相处的，右手第二个姓付那家要是有人说了些什么不好听的你别放心上，少来往就是了。”柳生说着把收到的回礼放到客厅的饭桌上。

柳巧儿知道他说的是谁，刚过去的时候，别人虽是惊讶，但听完来意后脸上都多少带上了笑，只有付家那两个女人，知道他们是从乡下来的以后，脸上的鄙夷想当成没看见都难。

“供销社在后面那条街，邓大娘说她明天早上来叫你，带你去认认路。”左邻右舍里，最热心的就属邓大娘，他们家里的条件看上去也是最好的。

柳巧儿带提着的那封海市特产桂花糕就是她给的，邓大娘还往她荷包里塞了一大把奶糖。

夏天的衣服本就单薄，柳巧儿浑身上下一共两个荷包，出去一趟后装得满满当当的。

“我搬新家了，就在通河县城里……”柳巧儿坐在自己的小书桌前面给卫庆写信，头顶是明亮的白炽灯，灯光微黄，有几只小飞蛾扇动着翅膀往上扑。

算算时间，等卫庆收到这封信，他应该已经高考完了。

现在的规则是先填志愿再出成绩，要想被录取，分数够只是其一，除此以外，还必须要填报这所学校。

所以明明分数足够却没能考上心仪大学的大有人在，毕竟谁都不敢往多了估分。

“祝你成功考上京大。”柳巧儿在信的末尾写上这样一句话，重新检查一遍，确认上面复杂的字都用拼音代替后，她才对折好装进信封中。

柳生知道通河县邮局所在的位置，第二天帮她把信带出门，他也要给卫定坤去一封信，告诉他现在的住址。

“有时候他们会有一些不要票的东西，先到先得。”邓大娘在这住了几十年，对供销社的每一处地方都了如指掌，她一大早就过来了，好多东西需要抢，来晚就只能喝西北风。

像今天早上就有卖小鱼虾的，只不过已经卖完了。邓大娘看着别人手里提的羡慕不已，她孙子最爱吃这些东西了。

这是通河县最大的供销社之一，上下三层楼，邓大娘带着人上上下下全部逛了一遍，出来的时候两人手上都提了不少东西。

“哎哟，该回去了，我孙子马上就要放学了。”她看了一眼日头，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柳大娘今天也算满载而归，她心里同样焦急，巧儿一个人在家，她不放心。

“这你拿着，今天麻烦你了。”要不是有她带着，柳大娘今天不会这么顺利，两人还一起抢了两块有瑕疵特价处理的布，交情瞬间深厚了几分。

“你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用不着这些哈。”邓大娘不收，她其实有些意外，本以为柳大娘从乡下来，条件应该不会太好，但没想对方掏钱票的动作一点都不含糊。她手上推拒着，柳大娘年纪比她稍大，但手脚却更麻利，趁她不注意直接将东西放到了她买菜的篮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