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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上,是一层厚厚的泥土,掩去了所有的血肉。
谢慕抬头一?看,半空中弦月高升,原来离那时已经过了一?两个时辰了。
“动手吧。”长老对覃家弟子们说道,说完后,又是一叹,“死,也不过是一霎那的事情。”
“为了百年后的覃家,牺牲这些?又有何妨?”
谢慕坐在深埋着无数尸体和秘密的泥土上,地面已经被修得平平整整,看不出其他破绽,只留了一?个洞口,露出了里面的尸体,还有那些惊恐万分的脸。
长老说罢后,谢慕遥遥望过去,看见他们毅然决然地招出了蛊虫,反噬自身。
一?片片的皮肉掉下,血液喷涌而出,又被蛊虫吸去,然后只剩下了一?具具的苍白枯骨。
轰隆一?声,白骨倒地。
枯骨成灰。
蛊虫又褪去了。
谢慕看着覃泓的眼中含泪,一?步步走上前去,把那些骨架放进洞中。
他脱下沾了血的外袍,扔了进去,然后用带着血的铁锹,一?点点将土堆铲回,把底下的东西全部掩埋。他闷不做声地铲了一?个时辰,手掌泛血,却浑然不觉似的,最后将手里的铁锹也扔了进去,然后用流血的手掌,把最后的土一?捧捧地撒了进去,用掌心熨平。
覃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跪在地面上,仰头看向天际。
而谢慕,根本就不想看这些?。
他早在覃泓填上洞口之前,就略施手段,将自己的尸体取了出来。
然而,交给他的爹娘也不现实了,或许会惹得他们更伤心。
还不如让他们以为自己就这样失踪了,好歹还有个念想。
原本人鬼就两隔,谢慕便把身体藏了起来,又怕尸臭惹得别人发现,就只好刮开血肉,只剩了一?具小孩的骨架。
又过了几年,他在凌烟湖旁的落山脚下,看见覃母哭得通红的双眼,还有覃父一声不吭地把他最喜欢的老?虎布偶,连同?那些衣裳,他喜欢的书,他最爱吃的东西,全部扔进了火堆中——谢慕看见,他们手里抱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
谢慕站在那里,恍惚间,如同?和他们之间隔了好几个轮回。
明明触手可及,却又不能触碰,也无法触碰。
燃尽,只剩了一?堆灰。
化?作了灰啊,真傻。
他心想,可惜了,他什么?也拿不到。
不过谢慕也舍不得离开此处了,于是将自己的骨架移了过来,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埋在了火焰燃尽的地方,就此住了下来。
岁月如梭,转瞬即逝。
那时候死的人,许多都因为怨恨而化?作了怨灵凶鬼,另一些?人因为等不下去了,便早早地去地府投胎去了,意识清醒的就只剩下谢慕。
本来就是覃家的罪孽,是他们的蛊虫所害,于是湖底的怨灵凶鬼也化?作了水尸,却又与寻常的不同?,碎成泥了都没有一?只蛊虫掉出来,碎成水又聚成身,如此往复,永不厌倦。
谢慕冷眼旁观,不想管,也没那个能耐去管。
他不杀人,灵体渐渐地衰弱,幸好还剩了那面方镜,勉强守住了他的灵魂,又因为他是所谓的“佛陀托生,青鸟转世”,才使得魂魄凝聚,不至于消散。
步家的人来了,谢慕便躲得远远的,十年以来,都没人发现他的存在。
谢慕本来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独自在世间游荡,直至湖中水尸爆发,覃家彻底灭亡。
然而——
“臭小鬼,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很不正经且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谢慕在月色下懒洋洋地转过头,这才发现说那话的老?头正紧紧地盯着他。
饶是谢慕也吃了一?惊,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老?头索性一撩袍子,席地而坐。
谢慕觉得奇怪,他以前身为天相师,死后的灵体自然是比一?般的更特殊,连步家他都躲过去了,竟然没发现这个可以看见灵体的老?头。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发现,老?头身上穿的是破破烂烂的道士服。
奇怪的人。
谢慕瞧着他那副模样,却忽然放松下来,几十年来头一?次张口和活人说话。
“什么?臭小鬼,我在人世间呆了几十年了。”
老?头很不感兴趣地“哦”了一?声,就没说话了,拿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谢慕等了半晌,见他实在是没有开口的想法,忍不住瞟了一?眼他画出的东西。
驱邪庇佑的符啊。谢慕瞬间便看明白了。
然而这符却又不是那种用于驱鬼的,看来不是想除掉他。
他隔空点了点那伏在地上的老?头,问道:“你?画这个做什么??”
微风吹拂,老?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清昌镇到霞雁城的这条商路上总有活死人出现,镇上村中的人死伤无数,百姓们苦不堪言,我正寻思着能不能画出效用更好的符咒。”
这倒是略有耳闻,没想到不是传言,竟然是真的。
谢慕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片刻后,忽然笑了,指了指深埋着骸骨的那片地。
“这世间,属我的骨最能驱邪庇佑,你?看,这附近的柳树异常茂盛,周围的居民?从未被怨灵凶鬼所扰……”他说道,“老?道士,你?要是胆子大,就去把我的骨头挖出来吧,当然,头骨得给我留着。”
老?道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附近的柳树确实更繁茂,掐指一?算,周围也无甚怨灵。
谢慕说道:“作为交换,老?道士,你?得——”
他说着,很难得地记起了自己还活着的时候。
他家后院里埋着的,透着醇香气息的坛子。
模糊的印象中,爹娘总是笑着说,他还小,叫他长大后才能喝。
于是,早早夭折的年幼天相师顿了顿,扬声说道:“你?得给我拿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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