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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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鸿山跪在花坛边，低头轻轻分钟在小朋友细瘦的膝盖上吹了吹，小心地把人抱起来。这会儿离家里也只有一个路口了，文?鸿山打算直接抱着认真走回去，小朋友就扒着他的肩膀不作声，被带进文?鸿山家的时候才有些好奇地张望起来。

对于小姜平来说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但文?鸿山打量了一圈，知道这里并不陌生?，这里的家具、装潢风格都和蒋欣家里的非常像，有些地方又揉进了一些文?鸿山和?姜平的家的色彩。

这意味在姜平的心里，蒋欣那里是安全的代名词，所以这个地方才会呈现出这个形态。

文?鸿山给姜平擦身子和?洗头的时候，才注意到姜平身上很?多伤的痕迹，碰到的时候小家伙会突然瑟缩一下，但却不声不响地任由文鸿山摆弄。

这里面并没有自动帮文?鸿山点满做饭的技能点，在文鸿山煮出了一锅粥不是粥饭不是饭的东西之后，文?鸿山宣布彻底放弃自家的厨房，选了一家靠谱的饭店点外卖，特意嘱咐其中一碗面的面条要软烂，怕小孩子的肠胃不好消化。

中午刚吃了一大碗粥，这小崽子一觉醒过来之后也是真的能吃，吸溜吸溜大半碗面就进了他的肚子里。文?鸿山都怀疑他这个小身板到底是怎么装进这么多吃食的。就算男孩子的食量比较大些，但姜兰大概是连这碗面的一半也吃不完的，大一些也不能大上这么多吧。

文?鸿山觉得不对劲，隔开了姜平和面碗，姜平也很?安分地立刻停了下来，并不再伸手去够。

“你?吃饱了吗？”

“嗯。”姜平低着头小声回答。

这回答的又小声又虚，让文鸿山不知道些人是真吃饱还是假吃饱了，离开自己的位置把这小东西直接抱到桌面上做着，大手揉了揉小东西的肚子。

别说饱。这完全就是撑了。

整个肚皮圆滚滚的，胃的位置又涨又硬，完全是积食了的样子。

“你?都不知道撑的吗？这样按疼不疼？”

小东西只敢轻轻地抓着文?鸿山的手腕，不说疼，也不说不疼，就是轻轻地抓着，但还是没忍住地干呕了一下。

“再饿也不能这样吃了，太伤胃了，我?给你?揉一下。”文?鸿山叹了口气，抱着小孩坐在沙发上给他轻轻在肚子上打着圈。

姜平倒是也安分跟着文?鸿山住了几天，一惊一乍动不动就以为文?鸿山要?打他的习惯姑且不说，好说歹说文?鸿山终于让他把饿死鬼转世一样的吃饭方式改了。

小朋友平时都安静极了，有时候文?鸿山根本不觉得家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干什么都轻手轻脚的，像是怕惊扰了谁似的。

小朋友生?日那天，文?鸿山特意出门去拿给他订的蛋糕，但就是这几天第一次离开家里超过半小时的工夫，一回家人就没了。

文?鸿山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不知道人躲哪里去了，一时间只能又调出了导航的面板，可以的话文?鸿山尽可能不想用这种东西，他没有想和姜平玩这种不平衡的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他只是觉得，如果小时候的姜平过得并不好的话，他希望自己能够像当年的蒋欣一样，让小姜平获得快乐。

但姜平离开了这件事情还是让文?鸿山有些挫败。他没有那么擅长这些，他也没有办法做到像蒋欣一样。

姜平其实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到他和?父母分开的地方，他只是还在相信着，相信父母没有丢下他，只要他更听话，更懂事，父母大概也会对他更好一些，他还没有想明白自己身体里多出来的那副器官对于一个思想传统得近乎迂腐的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也还没有明白，这张让很多人称赞的精致漂亮的脸蛋，在双亲眼中只是不男不女的表现。

但姜平的自我性别认知其实从来没有过模糊。他对自己是个男性这件事情没有过怀疑，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孩。他不明白父母对他的偏见、歧视乃至不公平的待遇是从何而起的。

文?鸿山在一处公园的电线杆旁边找到了姜平。

他看见文?鸿山的时候急着想跑，但最终还是缩在一条长椅旁边，抱着头不动了。

文?鸿山在那条长椅上坐下，不知道该怎么向姜平证明，父母可以是坏的。他多少理解那样的心态，毕竟自己的小时候，也总爱把父母的评价和认同放在心上，哪怕长大之后。文?鸿山觉得过去那些想法都是极幼稚的想法。

但很?多道理人都是要通过成长才能明白的，不是现在这样硬灌就能听进去的。

文?鸿山垂着头，在脑海里问520:“有什么让我不舒服的办法么？”

“……你是抖/M吗？”520对于这种要?求发出了迷茫的声音。

“不是，就是……这样能让我?显得不要?太强势。”

“噢，我?懂了。文?总臭不要?脸，你?竟然要向这么小的姜平撒娇。系统夭寿了。”520说着还是给某位的胃来了一阵微电流的刺激。

文?鸿山整个胃囊猛的剧烈地痉挛跳动起来，在手底下痛得发硬，甚至让文?鸿山觉得520在公报私仇。

“我?只是问你有没有办法……你能不能打声招呼再来？”

“这样比较真实嘛。”

“垃圾系统。”时隔多年，文?鸿山发出了同样的辱骂和?质疑。

小小的姜平看着男人的腰猛的折下去就没有再抬起来，眼神偷偷瞥了几次，发现男人死死地按着肚子，脸色也很?难看，难道像自己一样吃撑了肚子疼了？

小姜平想起男人总会在吃完饭之后抱着他用温暖的大手给他按着胃，一时间有些不忍心把人就这样丢在这里，走到文鸿山面前主动和他说话。

“你?肚子痛痛吗？叔叔。”

“嗯。”文?鸿山轻轻地，把额头抵在了姜平的肩膀上。

“那我帮你揉一下吧。”

小男孩伸出手，卖力地按住文鸿山跳动的胃部，学着他平日的样子揉，尽管对于这样小的孩子来说，要?揉开剧烈的痉挛属实有点难了。但小家伙还是揉得很?努力，让文鸿山宁可忍着疼也没有打断对方。

姜平不管多大都是小天使呢。

“变/态。”520冷酷无情地评价道。

“他这不是很高兴吗？因为能帮上我?的忙。”文?鸿山凭着这一手让小姜平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回了家。

蛋糕还安静地躺在餐桌上。

文?鸿山揉了揉姜平的脑袋:“去看看桌子上是什么。”

姜平微微张着嘴没有说话。

文?鸿山给他点蜡烛，让他许愿，姜平却摇头，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愿望。不如说，他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是配得到愿望的。

文?鸿山也没有逼着他，姜平舍不得切那个漂亮的蛋糕，又对甜美的奶油感?兴趣，只敢戳着边边一点一点地舔着。

文?鸿山想，自己还是不擅长像蒋欣那样做。

大概从父亲的角度，自己对于女儿儿子，也不是那种特别合格的父亲，有时候显得过分严厉，有时候又过分溺爱了，他永远也把握不好那个度在那里。

但他依旧爱她们。像他爱姜平一样。

“你?的双亲抛弃你?了。”文?鸿山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该说清楚这件事情，姜平不应该再对那个糟糕的家庭再抱有任何虚幻的憧憬。

“我?不能确保，你?一定会遇到很好很好的人。一定会遇到很多帮助你的人。这些我?都不能够确定。”文?鸿山有一说一。遇到蒋欣的姜平固然是极幸运的。但不是每个像姜平一样的孩子，都能够遇见蒋欣。

“但我?希望你?还是要很?努力地长大，努力活的更好，因为家庭虽然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但人生中你能够自己选择的事情还有很?多。”文?鸿山笑了一下，“这也是某个人教会我?的。”

“你?会遇到你爱的人，还有很?多爱你的人。如果你?成长成了一个值得被爱的人的话。”

“但不管怎么样。”文?鸿山低头在小朋友的脑门上盖了个戳，轻声说:“我?在未来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