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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舜华认认真真地瞧着李维信,只盯着他看,半晌方才扬唇一笑道:“又是你在扯谎!甚么在安徽当了别个的赘婿,甚么走上梁山当了绿林好汉,都是你在乱扯。你是个商人,哪里会做亏本的买卖?我不信你。”李维信摊手笑道:“你不信,我有甚法子?”
颜舜华仍旧在想李维信为何只带了一个伙计。先不说搬货运货这些琐碎事叫人不耐烦,就是路上遇着些儿没眼色的要劫个财害个人命,两个人也……呃,话不是恁般说的。既然李维信随身佩剑,又很有些真武艺,相比是技多压身,艺高人胆大,倒也说得过去。
两人说说笑笑间,颜舜华又听李维信扯了扯徐韶,说那些待字闺中的姑娘家皆喜欢徐韶,却不晓得,徐韶这个人,虽生了副好皮囊,私下的毛病琐碎繁杂得叫人欲一巴掌拍过去。
颜舜华听见李维信说徐韶时耳朵一热,甚觉不好意思听得,只听到他说甚么“唯我独尊”、“他的东西都不叫人碰”、“有姑娘家曾未表心中爱意在绣帕上写情诗叫丫鬟塞给他连接都不接,甚至还当做没看见”、“揉碎了一地芳心”、“不晓得怜香惜玉”等语。
颜舜华心下诧异,无心揶揄他道:“怎地你尽提他这些有的没的?莫不是当年嫂夫人也是一心倾慕徐韶?”
李维信闻言一噎,可不是这样?若非心中记挂着当年他家娇妻也曾给徐韶写过情诗,他何必在黑徐韶的路上一去不复返?虽说他家小娘子说诗是写把他的,丫鬟弄错了,但,别真个当他是好骗的。哪这么容易?他不过乐得在她跟前儿装作相信,好叫她安心罢了。黑徐韶什么的,他一向不舍昼夜,不舍时辰和地方。谁叫他浑家总说他长得没徐韶好看呢!
眼下李维信梗着脖子扭头皱眉道:“乱讲!我娘子自然是钟情于我的。当年她对我,那可是一见钟情,你晓得么?若不是她有孕在身,这次出来又是朋友有事过去帮忙的,她铁定就和我一道儿出来了。”
正在二人说话间,说好的客商有两三个,都让自家的伙计在外看着车子,自己进来叙话。几个人又很是寒暄了一番,方才出得门去。李维信早在早上起来后,便买好了车将货物装上去。
颜舜华将将坐上马车,李维信坐在外边儿正要赶着车走时,一个衣衫褴褛浑身冒着血丝儿的乞丐扑将上来凄惨地叫到:“东家!我!我回来了!”
街上人行人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李维信见那乞丐奔过来,本欲将些散碎银子舍他好省下麻烦,哪里晓得那个伙计张口就是这句话,霎时叫他晓得,这就是昨日据传拉着他的货物和美人儿一道走了的伙计!那个中了仙人跳美人计的伙计!
李维信此时没奈何得,只得先和几位客商告个罪,让他们先走,他和颜舜华留下。那厢几个客商道:“这没甚打紧。等个一日半日没甚事儿的。”
说完他们又和李维信商议了一番,都回原先所住之处等李维信的消息。那厢他们还未走开,这厢这个如今已是乞丐模样的伙计就哭天嚎地地道:“东家,你,你害得我好惨呀!”
围着看热闹的人纷纷指指点点,李维信表示压力有山那么大好么。他把眉头一皱,扶起伙计:“这话如何说的?先起来把话好好说道说道。”
伙计兀自哭得伤心:“东家!东家!你害得我好惨哪!”
周围的人已然开始进行了一番猜测:想必这是个无良的东家,尽喜欢剥伙计的皮喝伙计的血吃伙计的肉!没人性人伦的畜生。
李维信这厢还未曾搭话儿,就被人骂上了。那伙计青紫的脸抬头的那一瞬间,眼光凶狠得像刀子一般恨不得将李维信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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