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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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春迈着一双小短腿，跑到了狐小玉的身后，他双手合十，嘴里还在小声地呢喃着什么。

狐小玉是被破水之声惊醒的，她很少在人前这样的恍惚过。因为狐三娘身上总是压抑着一股疯劲儿和丝丝若有似无的杀意，所以狐小玉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被逼着要打起十二分的心神严阵以待。

小锦鲤的外表软糯，周身的气息中正平和，就像藏在万窟山深处的那一池深潭，总是能叫人不自觉地在他面前放松下来。

放松下来的狐小玉转过身，险些再度忍不住笑出声来。

只见那小小的一只红白团子，硬是施术从河里召出了两道干净清澈的水柱，嫩生生的脚丫子就踩在水柱上，给自己来了一个人为增高。

敖春令水柱托住自己，又细心地将自己调整到了与站起来的狐小玉视线持平的高度上，这才有心思跟小狐狸继续往下掰扯下去。

现在这样的的身高，实在是太没（伤）气（自）势（尊）了！他又不是真的三岁小孩，要她那般迁就着他。又是弯腰又是哄的，就是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踩在水柱上的敖·四岁·春，自觉已经营造好了谈话的氛围，他又摆出了双手抱臂的姿势，“你就不觉得奇怪吗？那些游鱼竟然会自愿投入你的竹网之中？”

看着小狐狸信誓旦旦，好像真的不认识他三哥的样子，敖春虽然确认自己不至于感知错他三哥的气息，却也不准备再多说些什么了。

要是这小狐狸对他三哥真的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在，早晚有一天，他三哥会自己找过来。

到时候，不管是收回那样东西，还是跟小狐狸回忆往昔，连接起他们彼此之间断开的那段缘分。那都不是敖春能插手的事情，也不是他应该插手的事情。

可是眼看着这只小狐狸在他三哥的庇佑下活得那般滋润，却对他三哥的付出视若无睹。虽然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一条龙在默默地为她付出着，只是将生活中的一切异象都视为平常。

敖春再也忍不下去了！他接受不了！他温柔体贴的三哥竟然要受这样的委屈！

狐小玉看着这外表稚幼的锦鲤精一脸认真严肃，那庄严肃穆的感觉几乎都要透过这副幼小的身躯、搞笑的造型，直面向她扑过来了。

她终于也忍不住端正了心态，仔细思考起他问的问题来。她以为这河水之中的异状是由山下的蓝色雷霆引起的，但是看这小锦鲤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不得了的隐情在。

而且就他的表现而言，这其中的隐情他大概也是知悉的。

狐小玉就忍不住好奇起来了，怎么说也都是跟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说不在意那是假的。只是光靠她一个外来的穿越者，真的是很难分析出这些异状的由来。

身边唯一一个亲近的长辈又是个不能信任的，她就只能根据自己知道的信息瞎猜了。

可是现在……难道她一直以来的困惑，在今天就会有结果了吗？

“我，不知道。”思来想去，狐小玉还是决定瞒下蓝色雷霆的事情，这小锦鲤看似无害，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妖怪的心智和年龄根本就不能和它们的外表成正比，也不是没有妖怪故意装成无害的样子，来引诱凡人走进它们的圈套里。

就算同为妖怪又怎么样？万窟山里的那一只狐狸不一样是说对她下手就对她下手了？这还是一只锦鲤呢。

如果他是听河里的鱼儿们说了她的异常，才专门上门来找她的呢？说是为了找人来的，还不是在她几句话的劝说下，轻易就留了下来？

狐小玉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心，及时拉住自己跑偏的思绪。不要将人想得太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是不要将人想得太坏……

呼——狐小玉吐出一口浊气。

这些年里，跟那个老妖婆相处得久了。为了保命，狐小玉不得不用最坏的心思在揣测狐三娘的为人。虽然结果每每都证明了她的猜测是对的，狐三娘真的就有这么坏。

她也因此得幸在狐三娘一次又一次心血来潮的恶意中活了下来，但是却给她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坏毛病，她开始习惯以最糟糕的心思去揣测别人。

因为之前万窟山里只有她们两只妖，狐小玉对那个屡次伤她，三番两次害她险些丧命的疯女人自然不会抱有什么愧疚之心。

所以她一直都没察觉出这个问题来，直到这只小锦鲤出现，她的第一个念头是防备。这没什么，毕竟是一只陌生的妖类，她又不是真的是个丝毫没有防人之心的傻白甜。

可是现在，人家不过是问了她一个问题罢了，还是用这种明显一看就是关心释疑而非心怀鬼胎的姿态，她却一心把人往坏处想。

这样不好，她不希望自己最后变成那种冷漠的、面对他人真挚的关心都要先质疑一下的人，这样活着——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