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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讨书。”夏珏回答。

闻骁一愣。

“亲爱的闻骁同学,”夏珏重新念,“我怀着十分——呃,不是。我怀着二十万分懊悔的心情,写下这封检讨书,以此深刻反省我昨晚走火入魔,竟然一掌把您劈晕的行为……虽说事出有因,但我的行为还是深深伤害了同学之间的深深情谊,也深深伤害了您的脖子,更深深——”

“你说什么?”闻骁愕然,打断他,“一掌劈晕我?”

“……更深深违背了我追求您的基本原则,”夏珏紧张地看着他,又低头读道,“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说您想解我皮带,哪怕您要把皮带抽出来捆我,我也绝不还手,任、任君采、采撷……最后,为了更明确表示我的歉意,我决定对您说十二个字:如有下次,不要犹豫,正……正面上我?”

末尾是个问号,而且语气越来越轻,因为闻骁眯起眼睛,神情越来越不对劲。

夏珏被看得腿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闻骁站起来。

夏珏一个瑟缩。

闻骁又坐下去。

……头是真晕。他刚刚一瞬间眼前是黑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当时你把我打晕了?所以我们会在山里睡到半夜?”闻骁没精力计较太多了,深呼吸,只问道。

夏珏点点头,没敢多说话。

难怪昨晚觉得脖子疼。闻骁再次深呼吸,双手十指张开,向上按摩头部,也不知该说什么,一开口,又打了个喷嚏。

“你也感冒了?”夏珏问。

闻骁喉咙沙哑地应了一声。他原来体质没这么差,这次是没睡好,又在山里吹了夜风,难免的。

“我煮了粥,你先喝,”夏珏立即站起来说,“我去给你拿药。”

说着他去翻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闻骁慢慢起身,去厨房里给自己盛粥,大米混小米,特别稠,是他喜欢的,很香。还有一小碟酸辣萝卜丁,用开水烫过,不凉,不特别酸,配着吃正好。

学校食堂的粥便宜归便宜,稀得米可粒粒数也,小菜的味道也太咸。

哪怕生着病,也是在夏珏家这儿过得舒心一些。

闻骁喝完粥,夏珏已经给他把药泡好了,小半杯,喝下去没一会儿就犯困。

“对了,你们辅导员有给你打电话吗?”夏珏轻轻问他,“冯老师给我打了,问我昨晚在哪,说学校有人打架,所以突击查寝。我说我病了,在家。”

闻骁回房拿起手机,果然也有四五个未接来电,辅导员、班主任、陈安心。昨晚手机好像是调振动了,一个也没接到。

他按来电顺序一个个拨回去,也说自己病了,在家。他嗓子沙得厉害,对面全都相信了。陈安心还神秘兮兮地告诉他,说被抓的有一个是庞石坚。

闻骁敷衍几句,挂了,躺下,想睡。

夏珏拿了支体温计过来给他量,他懒得量,夏珏又坚持……一来二去,不知怎么搞的,夏珏也在他床上睡了。

两人都有点烧,被窝里两团火。

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

闻骁感觉自己清爽多了,喉咙哑,但是体温正常,反而夏珏越烧越高。

夏珏迷迷糊糊醒来,望着闻骁,眼睛含水,脸上透出不正常的嫣红。

“你怎么想的?”闻骁给他敷了块湿毛巾,忍不住问他,“就算你把我打晕了,就没想过先回家?山里是能睡觉的地方?”

夏珏很委屈了,再加上发着烧,泪眼汪汪道:“你好重……我根本背不动你。我累了,我就坐着,好冷啊……你怀里又有点暖,我就缩进去,想靠一会儿。然后我又好困……”

他一眨眼,生理性泪水直往下淌。

闻骁有时候是挺想弄哭他的,但不是这种哭法。

闻骁抽了几张纸,皱着眉给他擦眼泪鼻涕。

“真不是我想哭啊,”夏珏睁着眼睛,非要解释,“我很坚强的,我这是生病。我一发烧就流眼泪,没办法的。”

闻骁一伸手,把几团纸远远投进垃圾桶:“知道。快睡。”

夏珏听话地合上眼。闻骁看他整张脸都是粉的,有点怕他烧坏,又问:“家里有没有退烧药?”

夏珏含糊道:“电视柜……”翻了个身。

闻骁突然发现他右耳耳垂上插了根细细的透明管子,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打了耳洞,肿着,有点发炎。

“多久了?”他碰了碰,问夏珏。

夏珏“嘶”了一声,显然痛,呢喃:“三周……”

“怎么不戴银的?发炎了。”

“之前没事啊……”

闻骁觉得可能是昨天那场架里被庞石坚那伙人弄的。

“摘了吧。”他说。

夏珏忽然强硬:“不行!要戴匹小飞马。”

“……”闻骁没辙,“你这是小飞马吗?这就是根塑料管。”

“之前那是没想好。现在想好了,要小飞马。”

小个屁的飞马。闻骁直接摁住他,小心地给他拔了,拿碘酒过来消毒。

夏珏一脸沮丧。

“长好了就白打了。”他说。

“……睡吧,”闻骁处理完,给他换了条冷毛巾,“放心,不让你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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