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回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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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笑意加深，端的是个贵公子范，让赵嬷嬷坐下，状若随意问了句：“嬷嬷，我同大哥相貌可想像。”

赵嬷嬷这会子倒有些窘迫，头微低了些：“说句难为情的，我从未见过大爷的，漫说是我，贾家这些人都不曾有这个福分得见大爷，先大太太从不让他见外姓人，大爷从来不出门的，丫鬟仆妇收拾屋子，都是在翠烟阁外院，大爷每天换院子住，东西两院，今天住了这边，明个换到外院，进去伺候的不得已大部分都是遮了眼，大夫看诊，亦是隔着帘子的，说句不大好听的话，就是金尊玉贵的大家闺秀们也没有这般周密的。”

贾琏和凤姐对视一眼，怪道如此，生生一个大家少爷，自来便是这般，也难怪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大少爷在。

凤姐笑了：“那日常伺候的丫鬟也蒙着眼吗？”

赵嬷嬷这会倒觉得说了些不该说的，只是贾家这些派系，赵家是嫡亲的二爷一系，再没有另投他主的理。

赵嬷嬷放下心，认真的回凤姐的话：“听说是这么着，这具体怎么样，就不清楚了，大爷那时节，老太爷都要亲自去看，何况老太太。”

凤姐嗤笑一声：“纵是公主，还没有这么娇贵的。”

赵嬷嬷听见了，心里跟打雷是的，大着胆子：“二奶奶，我是哥的奶嬷嬷，一向没有倚老卖老过，今个就大着胆子说几句，二奶奶这态度不妥，我是没什么见识的，只是我想着，二老爷现是五品员外郎，还是老太爷临终上折子，皇帝老爷赏的。大爷可是二爷的嫡亲兄弟，再怎么着，这天下大爷委屈谁不能委屈二爷，何况大爷尚未归京，皇帝老爷就赏了个大学士，我听着外头小子们说那可是正三品，大爷自小出众，将来焉知不会更好，二爷与二奶奶夫妻一体，只有更亲近大爷的，万没有二奶奶这般随意的态度。我自然有私心，二爷好了，你那两个奶哥哥也能多点造化，只有二爷好，才有我们能跟着沾光的道理，二奶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凤姐大笑出声，点头轻笑，花枝乱颤，险瘫在床上，半晌，平儿紧着为她整理仪容，凤姐笑意吟吟，对着贾琏与平儿说：“常日家嬷嬷竟说自家拙嘴笨腮的，你们来评评这个理，我随意说了一句，竟把嬷嬷自谦的谎给破了，若这还是笨口笨舌的，只怕老祖宗屋里都没有我站的地方。”

复又道：“嬷嬷一片真心诚意为着二爷大胆着想，自然是对的，嬷嬷这话，我只有谢的。”

赵嬷嬷安了心，慢慢坐下去，她年纪大了，早年又落了病根，陪着说了半天话，已经有些撑不住，乏力便要告辞家去。

凤姐对平儿说：“舅妈家送来几匹缎子，我看颜色重些，拿出一匹给妈妈拿去做衣裳，妈妈请人细细栽做了外衣，必是光鲜亮丽，那料子素好，南边刚贡上的。”

赵嬷嬷连道不敢，又偏了二奶奶的好东西，平儿又拿个锦盒说是外面送给巧姐的点心，一块予了赵嬷嬷令她拿家去与小孙子吃，平儿送赵嬷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