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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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九阴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心里头忽地涌起一阵阵的不安来。

沉默了许久,才微微哑着声音，打破了这环绕在两人之间诡异的寂静：“怎么帮？”

噗嗤一声，方小金开怀大笑。

她明媚如暖阳的眸子里，闪着泪花儿，像是乐到了一个极点，笑得气儿都喘不上来了。

方小金深吸了几口气,才稍微平静了些。

而后,面容稍整，带着些许的郑重。

她缓步走近,伸出手将烛九阴压在了凳上，白嫩一张脸上，唇角弯弯,眉目都带着喜。

可烛九阴看着，却莫名心慌。

不自觉问：“我很好奇,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来帮我寻找这个答案。”

方小金用一根食指,轻轻抵在烛九阴结实的肩头，围着他踱步，语音低沉缓慢：“都说，人的脑子过于复杂,藏太多，想得也多。在处理感情一事上，往往参杂了一些外在因素。这也就使得,人对感情的判断变得不纯粹。”

忽然，方小金停了下来。

她站在烛九阴面前，弯腰，与之对视，擦了红装的唇，裹挟着甘甜。

烛九阴修长的脖颈上，那突出的豆子，不着痕迹地往下一滚，复又滑了上来。

方小金面上的笑容扩大：“但有一个东西，可以很直接的告诉你，你在乎谁，又想着念着谁......就在你的身上，胸口处，隔着你的肉......”

越说，两人的鼻尖越是贴近。

瞳孔里，倒映着彼此。

烛九阴哑声道：“是什么？你告诉我。”

“那就是......”

方小金眼睫微颤，目光带水，脸颊也被自己的血给烫红了。

她视线往下，手指也从肩头，一直点到了烛九阴心口的位置。

“你的心脏。”

烛九阴呼吸一滞，在方小金的指弄下，胸膛发热，内里闷闷涩涩，好似有什么要爆发了出来一样。浑身像是来了电，击打着每一处的敏感。

他忍不得，足弓弯起，双拳也抖了几下。

“我听人说过，如果你喜欢一个人，那么，当你喜欢的那个人抱着你的时候，你的心脏，就会显出欢愉来......而且，分外强烈。”

烛九阴：“那我的心脏，现在如何？”

方小金耳朵紧靠在他胸膛，轻声笑了笑，道：“高兴！我能感受到，它十分高兴！”

“是么......”烛九阴喃喃，手幻化抬高，想要将方小金的身子抱在怀里，牢牢地与她紧贴在一起。

方小金的脸，掩了大半在暗影之中。但见她唇角渐渐拉平，眼神空洞起来，好似失去了光彩。

她的手里，拿着一儿冷光四溢的刀子，悄悄地，插进了自己的心口，迅速穿刺过......此刻也如同烛九阴那般，跳得飞快的心脏。

方小金：“恩公大人，其实你，喜欢我的，对吧？”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伤口处的血液流了一大滩，将她半个身子都打湿了，浓烈的腥味儿，怎么也掩盖不住。

烛九阴因为动情而浑浊的双目猛地清亮起来，他难得慌张无措，连忙给方小金渡灵气，喂丹药，将自己能给的都给了她。

扶着方小金无力的肩膀，烛九阴竭力保持平静，可声音仍有些颤抖：“方小金，你想干什么！”

“我......”

头一次如此接近死亡，方小金感觉新鲜，却也深切地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悲哀在身体各处流淌，叫她完全使不出力气来。

虽说梦境中死亡，仅仅代表着“梦醒”的过程。

但这插心窝子的自杀方式，未免也太疼了一些。

方小金嘴都白了，额上全是冷汗。她死死地抓着烛九阴的胳膊，每一喘一口气，心口便剧烈的疼痛一分。

她颤巍巍道：“这场梦，我终归是要醒了......如果你还念我......便亲自来找我。我在现实世界......等你。”

说罢，气已经如游丝。

渐渐的，完全没了呼吸。

方小金魂魄离体，看着自己自己冰冷冷躺在烛九阴怀中的身体，长长地出了口气。

终于死了！

终于要回现实世界了！

终于，她不用再去喝那些奇奇怪怪的安胎药了！

“这就是你说的，帮我寻找答案的方法么？”

看着烛九阴半垂的眼帘，方小金忽然有些不忍心。她伸出手下意识想摸一摸那人的头发，像是这几日在夜里，两人抱在一起睡觉的时候一样，去安慰一下他。

可她才动了几根手指，一股强大的吸力便拉扯着她的魂体，将她带离了这个梦境世界。

被吸入连接着现实世界的通道里，方小金只觉头昏脑涨，五脏移位般难受，哪哪儿都疼，又想吐得很。

她忍不得大喊了一句：“靠！”

谁知道这离开梦境的方式如此坑爹啊！

比晕车都折磨人！简直叫人消瘦！

烛九阴似有所感，忽的抬头，看着方小金最后消失的地方，黑瞳里完全没有光彩，真正的，像是深渊来索命的幽鬼：“你就这么肯定，我会为了你一区区小妖，而舍弃这个世界么？”

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生来便见不得光，被那人死死地压在了心底的最暗处，从未被认可......明明，我一直都存在，也是他的一部分啊。”

嗤笑一声，声音越发低沉：“仅仅因为他不屑于面对这样不堪且罪恶的自己，便将我藏了起来......呵，他倒是聪明。”

烛九阴踉跄着起身，将手上热滚到烫人的鲜血送入了嘴里，吃了个干净。

他是不甘心的。

作为黑暗一面的烛九阴，他一直都被其他人格压制着，从来都没享受过这般的自由。

在这个梦境的世界里，唯他独尊，生命的消失于创造，也只是在他一念之间而已。

他，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可是......心里空落落的。

酸涩得要命。

烛九阴捂着难受得不正常的心脏，肌肤在回忆着放下金与他亲近时的温，大脑回忆着与方小金相处的一幕幕......他快要妥协了。

尝过了甜头，苦便是吃不得的。

一但吃起来，就彻骨的疼。

烛九阴站着，看尽了这梦境世界的繁华，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他闭上眼，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泡沫一样开始崩碎。

梦境的世界，终是被他亲手毁灭了。

只叹息：“你赢了。”

顷刻之间，烛九阴的身影也跟着这个梦境的世界一起，变幻成了零碎的彩色泡沫，消散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

......

“靠！”

躺在铺上的方小金一声惊叫，喘着气儿猛地翘起上半身，捂着自己的心脏位置，揉了又揉，五官狰狞，好似受了什么无法忍受的疼。

她出了一身的冷汗：“自杀什么的，太遭罪了。”

嘟囔一声，忽然想起烛九阴来。

方小金赶紧掀开了被子，撑起身，企图跑出这帐篷去寻他，看他是否也跟着自己醒了过来。

可脚踩触地，她便抑制不住地双腿发软，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

跌倒在地时，肉与地面发生撞击，只听得“砰”一声巨响。

女蜗端着热水盆，刚要过来给方小金擦身体。

进了帐篷，见到这一幕，忙是将水盆放下，满脸惊喜地跑了过去。

女蜗：“小金姐姐，你终于醒了！我好想你！”

女孩软乎乎的身子像是飞蛾一样扑进了方小金的怀里，抱着她的腰肢，头埋在了她心口，一蹭一蹭的，像是撒娇讨欢的小猫咪，着实可爱。

但方小金却将女蜗推开了。

她心口虽是在梦境里被自戳了一刀子，现实世界里自己并没什么事儿，但到底有些后遗症，总觉得那里肉疼。

她着急地问起来：“恩公大人醒了么？”

女蜗眨了眨眼：“不清楚。”

“你扶我一下，我去看看。”

女蜗赶紧搀扶住方小金的胳膊，带着人往外走。

忍不住担忧：“小金姐姐，你的腿怎么了？受伤了么？要不要找陆伯伯看看？”

女孩大大的眼睛里，竟是慢慢蓄起了泪花儿。

方小金赶紧安慰，解释：“没有没有，你可别哭！若是你哥哥瞧见你在我这儿哭了，他可又要瞪我了。你姐姐我没事儿的，就是躺的时间有些久，双腿无力而已。过些时间，适应一下就好了。”

女蜗不放心，上下打量了方小金好几眼，才信了她，点了头。

方小金久久未见陆无等人，一出帐篷，便受到了多双眼睛的瞩目。

陆无笑道：“哦，丫头醒了啊！怎样，把人带回来了么？”

闻言，方小金没有正面回答，只深深叹了口气，道：“看我运气吧，若是赌对了，那恩公大人多半也就醒了。”

陆无接道：“可若是你赌输了，一切归零，你多半又要入梦一次。我可是猜对了？”

方小金皱眉，面上破有些烦恼：“我未曾跟梦境中的恩公大人说过，自己可入梦多次，不受任何限制......此刻我从梦境里消失了，他多半是以为我再也无法入梦见他。如果他......”

说到这儿，方小金忽的脸热。

不自在地转头，看着地上小草：“如果，恩公大人愿意舍弃梦里的一切来寻我，那他很快就会醒来的。”

可又不确定，加了一句：“就算现在没有醒过来，也应该就在这几天内，就能知道结果了。”

听罢，陆无笑了笑，捂着肚子，调侃地看着她：“丫头，你这是在以自己为赌注，给那位爷下套啊。不错不错，有胆识，有胆识！”

方小金：“......我还是去看看他醒来没有吧。”

看了看女蜗，示意她搀扶着自己过去看烛九阴。

彼时，一只白皙的大手伸了过来，一人稳稳地将方小金靠在女蜗身上有些歪斜的身体托住了。

他低头，微微一笑：“我带你去吧，也好在你见到那家伙的真身时将你扶好，叫你不至于因为惊吓而发软无力，扑在地上摔得个面朝黄土，毁了颜色。”

方小金一抬头，就见了故朝的一张好脸！

在梦境世界里时，她可是被烛九阴关着折磨了好多事日了，时时刻刻都只能瞧他一人的脸，早就厌倦，审美疲劳了。

此时见故朝，忽感自己的眼睛被清泉洗了一遍，审美又开始活了过来，不至于被一个烛九阴给掐死。

看着美好的脸皮，自然心情愉悦。她舒心一笑，正要感谢时，面前却是忽的吹过一道猛烈的风，紧跟着一道残影闪过。

顿时，轰然一声，不远处飞溅起泥土灰尘，故朝便被拍到了地上，砸了个大大的坑，差点被埋进去。

故朝爬起来，呸呸呸地吐了土渣，冷了脸。

待看清楚正站在方小金身边的人是，更是脸黑了一个度。

磨着牙，好似要将人给吞了：“烛九阴，你打声招呼要死么！”

烛九阴眉目口鼻的弧度都未曾变过，还是如以前那边俊美无比。

可细瞧之下，总觉这人变了，跟以前好似有些不大一样。

“你碰了我的爱物，自然不能跟你客气。”

烛九阴看也没看那气得脸都要变形了的故朝，仔细将面前还愣愣地瞧着自己的人扶好，长而结实的胳膊，牢牢地将方小金禁锢在了怀里。

他唇角微翘，戏虐道：“怎么呆了？”

方小金回神，眼神闪躲。

不知为何，她现在竟是有些不敢再看烛九阴的脸了。

或许，是真的在梦境的时候，看得多了，视觉疲倦了。

她道：“你、你回来了......挺好的。”

“嗯，我如你所愿，回来了。”

烛九阴忽地，伸手摸住了方小金的大腿：“怎么这般无力？”

说罢，还捏了一捏，好似要确认一下。

细细的，略有些尖刺的哼叫声从方小金的喉咙里挤出来。

脸都红透了，身体也是颤了颤。

方小金忙是将抓住烛九阴的大手，免得他再作乱，刺激自己：

“我在床上睡得久了，肉软而已。”

烛九阴挑了一下眉，撤回手，重新放在了她腰杆上，将人托着站立。

舌尖婉转，像是回味什么：“确实，很软。”

方小金：“......”

两人抱着站在一起，周围的气氛也怪怪的。

陆无第一个看不下去：“我说，你俩要不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故朝整理了自己的易容，瞥了烛九阴一眼，视线在方小金红彤含羞的脸上停顿了片刻，随后，不着声色地看向了别处。

只冷哼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他忽然感觉有些冷，便拢了拢自己的彩色羽衣，进了自己的帐篷。

对于陆无的调侃，方小金自然没有理会。

被人抱着，尤其是这人还是烛九阴时，方小金心在心里就无限地别扭，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身上到处跑，叫她一刻都不想跟这人待在一起。

方小金推了推烛九阴的胸膛：“我想回去歇息。”

烛九阴：“正好，我也是。”

说罢，不由分说地将人抱起来，在女蜗好奇的眼神下，带着人飞身前往了密林深出。

女蜗见人都走了，顿时有些不乐意。

她缠着陆无：“陆伯伯，小金姐姐才醒过来，都没怎么跟我说说话，怎么就又走了呢？”

陆无拍了一下女蜗的脑袋，装得深沉：“你大哥哥跟小金姐姐有大事儿要办，你莫要打扰他们。”

女蜗撒开手，丧气道：“好吧......只希望他们能早些时候把这件大事儿做完，别总是因为这事离开罢。陆伯伯，你都不知道，没有小金姐姐陪我说话，我可快要闷死了！”

陆无指了指是不是往自己这处瞧来的伏羲，道：“喏，你哥哥不还在么？找他玩去。”

哪知道，女蜗猛地摇头：“哥哥就是闷葫芦，脸也冷，我说十句他才说一声‘好’，委实无趣到了极点，不好玩。”

陆无叹气，将女蜗往别处推。

嚷嚷道：“那你也别缠着我！我忙着睡觉长肉显富贵呢，你别吵我！”

女蜗：“......”

又是熟悉的结界。

天未暗，烛九阴的眼睛睁得很开，视线一丝一毫都未曾转动过，只死死地盯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方小金。

他问道：“我问你，若是我迟迟不醒，你可还能重新回到那梦境的世界？”

方小金下意识扯起笑脸来，咽了口唾沫：“应该......能吧。”

烛九阴明显不满足这样的答案。

掐住方小金的下颚：“说清楚点，到底能不能。”

面前的男人，有一双黑得纯粹的眸子。当他注视着人的时候，无形之中透出来的气势，总会压得人喘不上气儿，叫人打从心底里胆颤。

方小金不断巴眨着眼睛，企图隔绝烛九阴的视线。

嘟囔道：“嗯。”

声音很轻。

烛九阴猛然附身，咬住了她下巴，微微使力气，磨着她的肉：“大声点。”

方小金双手紧握，也止不住身体的轻颤。

拧着眉，终于道：“是！”

烛九阴闻声，松了口。

用拇指将方小金下巴上的津液慢慢擦掉，笑道：“这才乖。”

烛九阴已经能百分百确定，这小妖怪，是结结实实地把自己给算计了。

不过，他也不气。

只又问了起来：“梦里，你是否真的坏了孩子，嗯？”

靠，这个是送命题啊！

想当初，在梦境里，为了让烛九阴不再对她做一些破格的动作，她顺着烛九阴的话，假装自己怀孕，以孕期不得亲近为借口，跟他清清白白地在床上睡了好久！

她都数不清，烛九阴因为灭火，而冲了多少次的冷水澡了。

绝不可以告诉他真相！

反正梦境都散了，就算说谎，也没谁知道。

稍稍安定，方小金道：“自然，我不会骗你的。”

哪知，烛九阴听了这话，却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骗我的，还少么？”

方小金：“......”

“罢了，也不差这一次。”

烛九阴一个翻身，坐在了方小金身旁，随后开始自己解开衣裳，低声道：“不管你骗没骗我，我都不在乎。时至今日，当那层层的黑□□望突破了枷锁，开始在我心里蔓延时，我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方小金眼睁睁看着烛九阴露出了胸肌，肌肉的线条如刀刻般清晰，性感至极，仿佛是一道红烧肉，在诱惑着她上去咬一口。

她忙是咬住了舌尖，压抑了这难得的，对烛九阴产生的冲动，往别处挪去，想离烛九阴远一些。

烛九阴继续自言自语般说道：“或许真如你所说，我喜欢你。这是原始的冲动，也是雄性对磁性天然的欲望，时至今日，我也不想否认这一点。”

衣服已经褪到了腰间，人鱼线没入了裤子：“我的那一面，确实阴狠了些，不过也比我纯粹热烈。”

方小金已经脑子发昏了，她脑子里就一句话“我喜欢你”，像是弹幕一样，疯狂刷屏，使得她现在眼前一片模糊，啥都瞅不见，只觉脚软得更加眼中，不仅站不起来，就连蹬着脚爬行的力气也都没有。

“方小金。”

烛九阴忽的一声低沉。方小金下意识看向发声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