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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捏了把汗,薛灵致说:“夫人,您进去吧,可以了。”
薛灵致呼了口气,起身迈进门。
七爷已经包扎完了,端正坐在那儿,衣服也换了身。估计是并棠或者雪离新买的。
薛灵致步子慢下来,垂着眼,到他身边。被他牵住手,薛灵致顺势蹲下,头摆在他膝头。
七爷抚摸着她的头发,语气里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吓死?我了。”
薛灵致在心里回应,我也吓死?了。
七爷闭眼,比当年?穿刀枪剑雨还后怕。手在抖,心也跟着抖。
……差一?点。
薛灵致没说话,不太想?出声。
在沉默里互相依偎。
许久,许久。
薛灵致扶着他上马车:“小心。”
七爷失笑,“我没有这么脆弱,三娘。”
薛灵致点头,不反驳。
“回去吧。”对车夫说的。
这种大事,在吃饱喝足的上京城里很快传开,都说有个?疯子冲上街,拿刀砍人。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人在现?场似的。
大长公主她们很快也得到了消息,在家门口等?着。大长公主并不伸手扶他,只是松了口气,说:“没事就好。”
七爷笑道:“让母亲担心了。”
大长公主跟着他们进了府,坐了会儿,看着薛灵致全程扶着七爷走上走下,又扶着他坐下。
他伤在背上,手上肩上也有,不能躺,也不能靠床,只能坐着。
薛灵致起身替他倒水,七爷接过。
大长公主忽然起身,“既然你没大碍,我也就放心了。待会儿我差人将上好的金疮药送过来。”
大长公主出了门,衣角都端正。
没多?久,果真送了金疮药过来。薛灵致接了,放在桌上,打算等?晚上换药再用。大夫也开了药,还说了好些?注意事项。
不能沾水,不能用力,要?静养,要?忌口……
薛灵致认真记了,到现?在还是神色凝重?。原本是开开心心出去的,谁会想?到闹成这样呢?
薛灵致坐在那儿发呆,七爷看她表情凝重?,故意逗她:“我身上这么多?伤,终于也有三道是为三娘受的了?”
说得跟是什么大喜事似的。
秋娘不在府里,听说了这事,立刻赶回来,吓得不轻。直把七爷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才?说了声“谢天谢地”。又骂那个?大汉,什么杀千刀的之类。
薛灵致被逗笑,秋娘长叹了口气,又去府库里扒拉积的陈年?旧物,看有没有什么药能用。
薛灵致坐在那儿也是坐着,七爷怕她一?直伤神,催她去煎药,自己取了个?本书来看。
等?三娘出了门,七爷才?将书放在桌上,也重?重?地叹口气。
到这会儿才?真缓过来。
薛灵致自己动手煎药,认认真真的,跟绣花似的。
丫鬟们都在一?边站着,有德看她脸色不好,故意和她说话:“夫人,要?不我来吧?”
薛灵致摇头,仍旧是一?言不发,眼神还有些?虚。
煎药最费工夫,仔仔细细好几个?时辰才?行。薛灵致就这么一?句话都不说,直到煎了药,给七爷端过去。
看着七爷喝了,一?滴不剩,才?吐了口气。
“有德,把碗收了吧。”
晚膳还没用,薛灵致也不觉得饿,她好像还没缓过来。还是七爷传的饭,勉强吃了些?。
要?忌口,所以吃得清淡。
晚上睡觉也是个?大问题,躺又躺不得,趴也不方便,会牵动伤口,只能仰面躺着。薛灵致怕自己晚上睡觉不老实,还特意分房睡。
晚上做梦都是白天的噩梦,薛灵致梦里惊醒,披了衣服起身去看七爷。远远看了一?眼,又端着蜡烛走了。
夜风仍然冷,吹在身上凉飕飕的,薛灵致一?个?哆嗦,好像才?缓过来。
第二?天她终于说话,有德松了口气。不过仍然紧张着,换药都是亲力亲为。
修养了好几天,终于肩上和胳膊上开始结痂,后背伤口深,好得慢些?。
期间好些?人来探望,包括赵楼南。
赵楼南调侃他:“七爷,你这新年?运势不行啊?”
七爷淡笑,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好与坏不能一?言以蔽之。皮肉之苦是苦,换美?人心疼,也未尝不可?
赵楼南皱着眉头看他,十分不可置信。“红颜祸水啊,古人诚不欺我。”
七爷记起他纳了个?妾,说:“你不是纳了个?妾么?难道不是红颜?”
赵楼南提起这事儿,实在憋屈,脸色瞬间拉下来,没了好心情。
他开口,说起宁芷柔。原来是因着城南那间铺子认识的,当时落魄,赵楼南向来爱英雄救美?,便出了手。没成想?把自己搭进去了。
“唉,本来大家好聚好散也就算了,不知道怎么被我母亲知道了。啧,家里栽朵花,我是怎么看怎么不舒畅。”赵楼南神情惆怅,可见所言非虚。
薛灵致在门外听了个?完全,想?起宁芷柔的脸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喝药了。”薛灵致跨进门,端着药碗过来。
七爷笑着接过,表情之愉悦,令赵楼南叹为观止。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喝糖水呢。啧啧啧。”赵楼南摇头。
七爷扬眉挑唇,“即便是砒霜,由三娘与我,亦如饮糖水。”
莫名其妙的调情,薛灵致微瞪了他一?眼。
赵楼南搓了搓胳膊,识趣地离开。“算了算了,我走了。你自己歇着吧。”
七爷看着赵楼南的背影,摇了摇头,“他是不会懂的。”
薛灵致小翻了个?眼,取了金疮药过来,“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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