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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一场大雨后,隐而不发的寒意揭竿而起。
攀在绛红色宫墙檐上的露瞬间结为霜,衬得沉郁的宫墙更显凛冽。
卯时未至,赵文硕坐在焕明殿上,一手紧紧扣在一盏热茶杯罩上,蒸腾而上的热气让他?微感灼痛,紧抿的唇线与怒张的神色,都?让这座宫殿的寒意更重一分。
周公?公?躬低身子,匆匆进?屋时,入眼所?见的,是满地的奏折与两幅失而复得却又被验出依旧是赝品的国宝。
他?原地愣滞片刻,瞄向一本正面朝上的奏折,上面明晃晃地写着几行字:“刘枫旻欺君罔上,包庇真凶董一成,迟迟不肯下处决,愿陛下严惩。”
他?心中暗念不好?,微不可查地瞄了?眼赵文硕紧绷的面色,忖道:“这些?官员们,动谁不好?,要动刘大人。他?可是皇上的心头肉啊。”
想?罢,他?蹲在地上捡起那些?被狠摔在地上,封皮与内里已分成两截的奏折,放在赵文硕视线不及处,又从宽袖中拿出一封表面不着一字的信件,小心翼翼地呈上,道:“皇上,今日的祈福签来了?,是淄杨神庙的来信。”
赵文硕目光陡然精盛,偏头望着两面都?是空白的信件,闻到一点香松与麝香交杂的禅味,深吸口气,怒气稍敛地打开了?信件。
寥寥三?行,赵文硕凝了?许久,复叹气道:“他?就是太过执拗了?,是非黑白,界限明确会伤人伤己。”
周公?公?走到暖炉前,再为赵文硕添些?炭,等?屋子更暖和了?,才道:“皇上大可不用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刘大人清高忠正,是天?上明月,地上独珏,断不会干出辜负皇上圣恩的事。此案,应该还另有隐情呢。”
赵文硕轻哼了?一句,晃了?晃手里单薄的纸张,鹰隼般阴沉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就算没有褚锋的密信,向朕说明事件的前因后果,朕也不可能怀疑刘枫旻。朕所?怒的,是朝中叵测阴诡的居心,一十三?封弹劾刘枫旻的奏折,话说的灵活多变,为了?朝纲直言,为了?朕冒险,但愿肝脑涂地,实则不过是受人指使,终人之事罢了?。”
周公?公?望着金丝镶黄的座椅上,赵文硕眉心紧拧,一只手撑在桌案上,乏力又孤寂,心中生出些?许酸意,慰藉道:“皇上初政,已有不菲的成绩,此事急不得。记得当年先帝勤政时,亲王争位,丞相拥权,也是苦不堪言,可皇上现在有褚大人与刘大人二位贤臣加持,假以时日必能还北唐一个清正江山。”
赵文硕神色显有缓解,嘴角牵出一丝苦笑,眼底漾着思念与疲倦,“周公?公?服侍了?三?代帝王,看得透彻。可朕有时也想?着,不做帝王,与心爱的人游山玩水,快意一生,可梦还未醒,这鸡鸣与更鼓就提醒朕,该上朝了?。”
鼓声五起五落,正值卯时,群臣从午门外恭谨入殿,叩拜帝王,赵文硕已端坐在龙椅上,睥睨群臣。
仪官高呼道:“上朝!”
赵文硕下瞟了?眼前排的几位官员,将他?们一一审视过后,望向周公?公?。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周公?公?的声音尖细而悠长,足以传入殿中每一位官员的耳中。
“陛下,臣有本奏。”太常寺卿走上正中央,头垂得看不清眼睛,只能从急促的语气中听出他?的惶恐。
赵文硕扫了?眼百官,见右侧文官中,不少官员吐了?口浊气,似因太常寺卿的首当其?冲,纷纷卸下心中的重担。
他?观察片刻后,鹰眼中盛着了?然,沉声道:“奏!”
太常寺卿向右侧群臣的队伍的首端瞟去,匆匆收回时,一鼓作气道:“国宝案显有眉目,刘枫旻迟迟不肯定案立罪,多半是因与罪犯董译成的交情不浅,还望陛下下旨重处。”
语罢,未等?赵文硕驳斥时,两立的百官中浩荡走出近十人,排在太常寺卿的身后,深鞠不起,弹劾声不绝,“臣附议。”
赵文硕眼底陡然转冷,脸色沉郁,眉宇间透着滋生喷薄的怒意,一言不发。
朝堂上针落可闻,叶落留声,唯有那十余人弯腰垂首,不达目的不肯起身的官员带着微弱的呼吸声,急促而压抑。
半晌,顾宗慎立在右列第?一位,款款走出,望着身后步步紧逼的官员,轻声叹道:“皇上,莫怪他?们心急,实则是担心皇上的盛名,那史官的笔一落,便是千古留痕啊。刘大人兴许有道不明的苦衷,可从国宝被重新找回至今,眼见已有五日久,淄杨书信快马加鞭送往京都?,不过两日,刘大人身居高位,身上有皇上的信任,有明断、速决的责任,若不惩处,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顾宗慎不疾不徐地诉出心中顾虑,却一字一紧地打在赵文硕的心上。
赵文硕凌厉的狼目盯向顾宗慎,心中暗自悻悻道:“三?年前,我就在你与刘枫旻中择了?你,伤了?他?的心,也差点毁了?我与他?的情,时至今日,我苦心筹划多年,哪怕不能保他?完全,也不会全然顺着你的意走。”
想?罢,他?沉声道:“顾卿所?说有理,如此想?来,顾卿在位的多年,确实是步步为了?朕考虑,全无二心,朕记着你的忠心。也罢,传朕旨意,将刘枫旻降一级留任,命他?与淄杨知府七日内侦破此案,不若严惩不怠!”
“皇上!”
未等?官员们再说,赵文硕的语气更重一分,“朕意已决,莫要再议。”
顾宗慎拢在宽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眼中一丝阴鸷闪匿,嘴角牵出笑,“悉听皇上安排,臣亦相信刘大人会竭尽全力,不辜负皇上的信任,不再让天?下人失望。”
赵文硕右手食指轻点在龙案上,待龙案上的香炉一点芯蕊焚尽,正好?敲响十下,目光炯炯地对上顾宗慎,凛凛道:“朕,和刘枫旻都?不会令我北唐的百姓失望。朕决定亲访豫东,考察各级官员,由里向外地察审豫东,酌情改革,或调离某些?玩忽职守、功不在位的地方?官员。”
此言一出,大殿陷入一阵耳语纷议。在列的官员面面相觑,视线多有凝集,在二人身上,一者位于殿堂中央,一者尚在列队中。
顾宗慎嘴角微微下沉,眼睛向后眺向太常寺卿,不置一词。
太常寺卿陡然一颤,惊慌的圆目抬起望着赵文硕,方?畏声道:“皇上,朝中能人贤士多有,您大可以派遣他?们去豫东啊。现在朝局动荡,前不久您不是还得到消息,忧扰地说起毗邻东部岱、贞两国有动乱之意,您若是去了?豫东,朝中无人执政,又该有怎样的叛乱啊?”
赵文硕目光抽离中央,转向恭王身上,见恭王嘴角微不可查的向上扬起,眼底闪过诡秘的光,沉顿片刻后,语气中透着不可违逆的森严霸气,“无碍,朝中一切,朕会妥善安排好?,边关的事,朕已决定派恭王前往毗邻,替朕视察边关。”
恭王转瞬抬眼,眼中还盛着尚未来得及隐去的愕然与窃喜,双唇由张转闭,直到抿出一道斑白,再出列,抱手作礼的骨节泛白,一字一顿道:“臣弟绝不辱命。”
赵文硕眉宇间的决然与威严不减,再掠过顾宗慎,睨至太常寺卿时,反诘道:“太常寺卿,还有别?的顾虑吗?”
太常寺卿惊愣片刻后,已是冷汗涔出,连拜道:“不敢,皇上圣明。”
赵文硕视线环过百官,落在几个悉心栽培多年的官员身上,最?后望向恭王与顾宗慎二人时,心忖道:“自己苦心经营多年,得了?三?分的朝官愿意效忠自己,而调离恭王,便是拆解了?最?大的危机。顾宗慎还尚无狼子野心,要一飞登天?。并且,此二人目的不同,恭王野心勃勃,决不会遂了?顾宗慎的意,给?他?偌大的权势,既然二人不会合作互依,自己此去不足一月,局势不至于有多少颠簸。”
想?罢,他?目光透着运筹帷幄的自信,道:“京都?大小事宜,还望各位爱卿鼎力相助,若是在这离开京都?的时日里,朕不想?听到任何风言风语,不然难免会有妄加的揣度猜忌,回京后再一一治罪。顾爱卿,朝中安定你为责重。”
顾宗慎明白其?中含义,不情愿的叩首。
百官除齐声应和外,殿上噤若寒蝉,再无第?二人敢言。
罢朝后,秋日将尽,冬寒即来,最?后一丝秋阳将宫墙上的霜花再融,雾凝成水珠,滴在白玉台阶上,一滴,化作一点相思。
赵文硕站在高楼梁宇上,望着退朝的百官神色各异,视线渐渐高远,正是豫东的方?向,眼中映着无垠无际的蓝天?,还有浮游含光的白云,目光随着心中念想?而坚韧而温柔:刘枫旻,我此番前去豫东,除了?审查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想?你了?。你这些?天?你想?我了?吗?你能理解我在朝中的决定吗?
“你应该可以理解我奏折中的是非曲直与取舍。算来这两日会有个结果。”刘枫旻走到窗前,一滴微结成霜的水珠骤然打在他?的手背上,驱走清晨的朦胧睡意。
他?望着今晨的天?空,还是一片黑黢黢的云,阳光示弱地被挡个完全,心念:“算着时日,离开京都?,快要一月,马上要入冬了?,你最?不爱穿的厚重,冬日里时常感冒,案子要早些?结了?,才好?回去陪你。”
想?罢,他?闭眼感受了?片刻冷风袭面的凉意,正欲再去一次知府衙门,却在开门的那一刻看到了?褚锋一张沉俊的脸。
褚锋的手中捏着一张余有檀香的信纸,将手里的信递给?刘枫旻,走进?屋子,环了?眼屋外无人,才郑重关上门。
刘枫旻挑了?眼手中的书信,也知褚锋日常会与赵文硕来信,可信中总掺着一股檀香,实在让他?心生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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