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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音无限惆怅。

余光里沈临伸出手。

陶然不明白他这个举措,脑海里却闪过沈之仁的话,一句一句的,都像一把淬过火的铁饼烙在她的身上。

不论是三年前,还是今天,沈之仁从来都只有一句:“看看你是怎么丢人的。”

确实也足够丢人,沈之仁说得没错,她就是头白眼狼。

陶然跳下单杠,拍拍手,缩在卫衣里,说:“行李我都收拾好了,明天回临城。”

沈临等了许久,他想过她接下来会说什么,要说什么,他甚至早就为此准备好了答案,足够能说得清这些年的过往。只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句。

“陶然,”他缓缓吐露出她的名字,一字一字地像敲在陶然胸腔的某个地方。

记忆中除了上学时的老师同学,还没有人这么叫过她的名字。在这个特别的夜晚,这声呼唤对她来说过于陌生了。

“我说过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回答你。”

他确实说过。陶然几步走到面前,她走得很是艰辛。大一下学期,他突然不告而别,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是在家里的座机,他说美国那边的公司出了点问题,问题很棘手,他粗略解释了为何走得那么匆急。

这样的离别对陶然而言是暂时的,就像沈临以往每一次的出差,短则一个礼拜,长则一个月,其实两年多下来,她习惯了这样的离别与等待。

有等待总是好的,起码能安慰人,也给人希冀。

她日复一日地等,一个月过去,她一页一页地撕着日历,计算着他的归期。然而等了两个月,只等来他去加拿大的消息。这之后她的电话与短信,对方只有寥寥数语,很是敷衍。

大二下学期,她终于坚持不下去,狠心地没再联系他。对方好像早就在等这么一刻。

风筝在这个时候终于断线。

她走到他面前,接上他的视线,与他对视。

那是一双清亮的眼睛,此时他也认真地凝视她。

“大一那年在书房,你并没有睡着。”她没想过问他,毕竟难以启齿。

闻言沈临皱了皱眉,瞬眼之间又舒展开,“是。”

“你知道的,对不对?”这话陶然几乎是低着声音吼出来的,神情像是一只幼小的狮子,眼里满是泪意,“你知道的,所以躲开了。”

她的错误从书房开始,今晚她也是从书房印证猜测。

她忧忧揣测几年,一年一年地自问又自己否认,她留着一丝幸存的侥幸。沈临可以因为各种原因离开江城,一次都不回来,唯独不能是那件错误。

她应该隐藏得更小心翼翼的,这种感情见不得光,她一时鬼迷心窍,将这番隐秘暴露在太阳光下,是她的错。

眼泪像下雨似的,陶然掩埋住脸颊,她哭着声:“沈临,你太卑鄙了,你只要我问。”

他不说,他要她问。

沈临听这话,皱紧眉眼,他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靠,低头就要擦去她的泪水。

陶然避开,她断断续续地说:“不是这样的。”

他们不该是这样的,可是又该是哪样的?

她给不出一个合情合理能够说服自己的答案。

沈临放开手,他平静地看着陶然,既然她要他说,他也很干脆。

“陶然,你想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除了一件事。”

陶然看向他。

泪眼里,沈临目光锐利,他说:“你不能谈恋爱结婚。其他的是你的自由。”

他跟沈之仁也是这么说的,他向来自由散漫惯了,事事都自己拿主意,他以为他能做得了她的主。他想的是那样,于是不加考虑、毫不犹豫地宣誓主权。

离开和回来,从来都是他自己的事,他从来不顾及旁人的感受。

这个人太过自我。

陶然擦去泪水,转身看向远处只亮着几盏灯的教室,她高中三年就在那里度过,那里也算得上是她第一次正视沈临这个人。

她轻声道:“爷爷说得对,我怎么会跟你犯这个错?”

沈临不以为意,他走到她的面前,俯视她,捉住她的目光,像是要看到她的最深处,让她无处可逃。

“是吗,”他话里带着笑,听来是十足地漫不经心。

“陶然,你没得选。”话里的内容却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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