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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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让丞相处理……等她醒了……去请裴学士了吗？”

“是……奴才这就去……”

一阵又一阵刻意压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裴昭颜费力睁开似有千斤重的眼皮儿，看向帐顶的百子千孙，一个?又一个?可爱的小娃娃在?向她挥手,笑的可爱极了。

她生了。

孩子呢？

她不敢动，只能用?手敲一敲床沿，发出几?声梆梆的轻响。

门外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有人推门出去，又有人往她这里疾步走来。

看见?祁淮,裴昭颜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掉泪。

“皇上?……”

“别哭，对身子不好,”祁淮坐在?床边,有条不紊地拿起细绢子帮她擦泪,又问：“饿不饿？”

“不饿，我想先看看慕儿。”她抽噎着?想要坐起身。

祁淮小心?地扶着?她坐起来,动作娴熟，像是做过千遍万遍,一点也没弄疼她。

刚坐起来,她便?看见?身边放着?个?摇车,依稀能看见?黑黑的头发和白嫩的小肉脸。

她的目光便?定住了，再也移不开。

“朕去抱过来。”他?安顿好裴昭颜，又走向摇车。

只是双手放进去,许久也没拿出来。

裴昭颜疑惑地望着?他?。

“朕不敢抱他?，”祁淮收回手,故作镇定道，“朕去把奶娘叫过来。”

裴昭颜噗嗤一笑，又扯到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忍着?疼，她还和他?开玩笑：“我还以为皇上?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呢。”

祁淮不理会她的调侃，皱眉看她强撑着?的神情，心?疼道：“别说?话了。”

不一会儿，四五个?人一同进来。

橙心?和蓝玉端着?膳食走向床榻，两?个?奶娘安顿襁褓里的小娃娃，全?都悄无声息的，生怕扰了裴昭颜的清静。

祁淮指挥奶娘把小皇子抱到床上?。

“小皇子？”裴昭颜有些欣喜，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从摇车移动到自?己的身边，她的眼睛都快要黏上?去了。

从肚子微隆到呱呱坠地，历经十个?月，不管生的时候有多艰辛，但是这一刻，她骄傲极了。

奶娘教她抱孩子的动作，裴昭颜学的津津有味。

一抬眼，祁淮也在?偷师，见?她看过来，他?又忙把手背到身后。

“皇上?学会了吗？”她眨眨眼，“我已经会了！”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从奶娘手里接过慕儿，柔软的一团，轻飘飘地睡在?她的怀里。

眼睛闭着?，看不出是什么模样，鼻子已初显挺翘，唯有小嘴微微抿着?，和祁淮如出一辙。

她的心?软的一塌糊涂，怕动作大了吵醒他?，只好轻轻揉了揉他?握成小拳头的小手。

“慕儿。”裴昭颜慢慢念了一句，从前未出生时念过许多遍的名字，此刻终于当着?他?的面叫了出来。

这是她的孩子。

这是她和祁淮的孩子。

祁淮的手也从下?面穿过，包裹住小拳头，与裴昭颜十指相扣。

“用?膳吧。”他?的声音也轻轻的，看向她的目光含着?爱意。

说?着?他?让奶娘把孩子抱出去喂奶，连橙心?和蓝玉也没留下?。

“她们都走了，我怎么吃呀！”裴昭颜疑惑地看着?他?，她现在?不能动，肯定要有人喂的。

难道……

果然，祁淮端起了碗，舀了一勺鸡汤递到她嘴边，想到什么又收回手，轻轻吹了吹，这才送上?来。

裴昭颜下?意识地咽下?去，又连忙拒绝：“你是皇上?呀，这点小事交给她们就行了。”

“皇上?也是人，是你的夫君。夫人刚产子，夫君理应伺候，”他?垂眸又舀了勺鸡汤，“多喝些。”

人间烟火气，在?这偌大的皇宫中也能看到。

裴昭颜的眼角忽然湿润了，她用?手扇了扇冒着?热气的脸，掩饰道：“这里太热了。”

祁淮也不再说?话，一勺一勺地喂她。

“我吃好了。”

他?便?把碗放下?，拿起细绢帮她擦嘴角的汤水。

裴昭颜还有些不适应，她快速地扭头避开，小声问道：“你干嘛呀！”

“照顾你是分内之事，”祁淮还是帮她擦了嘴，“你诞育子嗣，朕怎么能什么都不做？”

可是你是一国之君啊，让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裴昭颜没说?出来，心?道反正过两?日他?便?不耐烦了，肯定就放弃了。

没想到月子做完了，祁淮依然尽心?尽力地服侍她，生怕她受了委屈。

裴昭颜躺在?汤池中，静静地想着?这一个?月以来他?的所作所为。小到吃饭擦嘴，大到换脏污衣裳，他?没说?一句感谢她的话，却事事都亲力亲为尽了心?。

皇上?对她，真的很好很好。

温热的水拉回她的思绪，裴昭颜舒服的长舒一口气，终于沐浴了。

这一个?月生不如死，身上?都快臭了也没敢沾水，真是太难受了。

正眯着?眼睛静静的感受水的流动，忽然有脚步声靠近。

裴昭颜自?然知道是谁，她扭头朝他?一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

原本沉稳的脚步声稍显凌乱，转眼她便?被人抱了个?满怀。

“皇上?，你的衣裳湿了呀，”裴昭颜的手在?他?的腰间游走，“我帮你脱下?来。”

“让朕过来，就是想引诱朕？”他?用?了些力气揉她的腰，声音却故作威严，“好大的胆子。”

“皇上?对我好，我自?然要回报皇上?。”那声音透着?媚，显然是早有准备。

话音刚落，祁淮想起什么，远离她一些，皱眉道：“今日不行，再等几?日。”

虽是这样说?，他?的手却依然放在?她的腰间。

裴昭颜便?主动靠近他?，水珠从她圆润的肩头滑落，更显妩媚。

祁淮哪里还忍得了，在?她的手攀上?他?的脖颈的那一刻，理智分崩离析。

他?吻上?她的唇。

已经吃了肉，却被迫做了一年的和尚，如今山珍海味在?前，他?哪里忍得住。

“从哪儿学的？”他?按住她不断煽风点火的手，口中狠狠道，“是不是妖精，嗯？专门勾朕的妖精。”

“无师自?通。”她笑了一下?，又送上?香吻。

终于结束，裴昭颜趴在?他?肩膀上?懒懒地不想动弹，边细细地喘气边问：“方才我都说?了不要了，你怎么还来？”

“忍不住。”祁淮又回头吻她。

裴昭颜哼了一声，想把一旁的外袍拽过来，手刚伸出去，他?便?扯了过来披在?她身上?。

“大臣们若是知道一向喜怒无常的一国之君为一个?女子做这些事，肯定惊掉下?巴。”裴昭颜忍不住笑。

“这些事多有趣，朕甘之如饴。”祁淮细心?地帮她系好腰带，“一会儿和朕一起去外面走走。”

“不行，慕儿该醒了，见?不到我会哭的，我得去看看。”她忍不住往外瞟。

祁淮的手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解开腰带，趁她还没反应过来，迅速地脱掉外袍，抱着?她往水里走。

“不成，你先在?水里待着?，朕先穿衣裳。”

裴昭颜白他?一眼，怎么还能和一个?奶娃娃吃醋呢？

终于收拾妥当，两?人一同出去，祁淮从奶娘手里接过啼哭不止的小娃娃，姿势甚是娴熟。

抱是会抱了，只是他?却冷着?一张脸，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哄，连晃一晃都不知道。

裴昭颜无奈地开口：“我来吧。”

祁淮不松手，皱眉看着?她，方才做了什么她是不记得了？

裴昭颜也想到了，她摸摸鼻子，让奶娘出去了。

“皇上?，你抱着?他?晃一晃嘛。”她提议道。

祁淮不动，许久才道：“朕不敢。”他?怕把慕儿甩飞。

“……”裴昭颜只好坐在?床上?把慕儿接过来，借着?双腿减轻些重量，轻声哄着?他?。

许是察觉出了抱着?自?己的是娘亲，慕儿这才慢慢安静下?来，甚至还闭着?眼睛浅浅的笑了一下?。

裴昭颜惊奇不已，夸赞道：“慕儿真可爱！”

刚出生时全?身都红彤彤的小娃娃，如今精心?养了一个?月，早已变成了白白嫩嫩的模样，带着?一身的奶香，任谁见?了都要忍不住抱一抱。

“也该给慕儿取个?名字了，”祁淮也坐下?来，“你可有喜欢的字？”

裴昭颜苦思冥想：“不如就叫祁慕吧，咱们都叫惯了。”

“……”祁淮从怀中掏出一张叠的整齐的宣纸，“这是丞相与裴学士选的字，你看看。”

他?展开递到她面前。

“儒、平、晏、泽、玄……”裴昭颜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下?去，寓意自?然都是极好的。

看的眼花缭乱，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是若是硬凑上?去的，只为图个?吉利，倒也没什么意思。

她想了想，忽然提议道：“不如让慕儿选吧。”

说?着?她捏捏自?顾自?玩自?己手指的慕儿，见?他?好奇地看过来，这才道：“慕儿，若是你有喜欢的名字你就笑一笑，不喜欢就不理娘亲。”

她念出“儒慕”，期待地看向慕儿。

他?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抬头见?娘亲笑着?看向自?己，他?也忍不住笑起来，笑声清脆，甚是好听。

第一个?名字就是喜欢的？裴昭颜受宠若惊，正想告诉祁淮，却听他?缓缓说?道道：“昭颜，再念一个?。”

“慕平呢，喜不喜欢？”她再次期待地看向慕儿。

没想到慕儿又笑，挥舞着?小手，想把裴昭颜衣裳上?的珍珠抠下?来。

“……”她撅了噘嘴，“慕儿怎么什么都喜欢！”

祁淮有些酸：“只要你和他?说?话，他?肯定会笑。”

“这么爱笑，那就叫他?祁笑笑好了。”裴昭颜随口道。

话音刚落，慕儿哭了起来。

“……”

“……”

“你这个?小家伙，怎么就知道这个?名字不适合你呢？”裴昭颜又爱又恨地哄着?他?。

祁淮若有所思道：“笑，慕骁……不如就唤他?慕骁吧，骁勇的骁。”

裴昭颜眼前一亮，这个?名字确实不错。皇上?一直想征战沙场，奈何做了皇帝，等慕儿长大了，自?然可以全?了他?的心?愿。

“那就定这个?吧，”她低头看着?已经不哭了的慕儿，“看来他?也喜欢。”

“慕儿，日后你就叫祁慕骁啦！”裴昭颜欢喜地抱紧他?。

“去奉安殿住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祁淮微微一笑，“这次不许再躲了。”

不等她说?话，祁淮又道：“朕已吩咐过了，明日你就带着?慕儿去奉安殿，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后日朕吩咐人抬过去。”

裴昭颜只好同意了，又和他?商量：“等紫藤花开的时候，我一定要来明华宫住。”

祁淮自?然应允。

三月，紫藤花开了第一朵紫色小花，祁慕骁也长出了第一颗牙。

“皇上?你快看！”裴昭颜小心?翼翼地捏着?祁慕骁的双颊，让他?张开嘴巴。

他?以为娘亲在?和他?玩，笑着?偏过头啃她的手指。

祁淮把她的手放下?来，又轻轻捏了下?他?的脸：“欺负你娘亲？”

祁慕骁噘着?嘴不理他?，转首伸出手臂笑的无辜，朝裴昭颜要抱抱。

“不去明华宫了？”祁淮皱眉，看着?趴在?裴昭颜怀里笑的开怀的小家伙。

“今日慕儿长了第一颗牙，我得好好看看，”她不以为意，“明年再去吧。”

祁淮心?里莫名有些酸，见?左右没人，他?从背后圈住她，和她怀里的小家伙大眼瞪小眼。

祁慕骁眨眨眼，伸手握住他?的手指。

小家伙的手白嫩，又肉乎乎的，祁淮捏了捏，怕他?冷，想让他?缩回去，却见?他?主动拉着?手往怀里带。

祁慕骁不怕他?，这个?认知自?然让祁淮满意。还没等他?流露出一丝父爱，便?见?祁慕骁一口咬住他?的手指，吃的津津有味。

虽说?是咬，但是刚长了牙，自?然没什么力气，只是满手的口水黏糊糊的，祁淮把手指抽出来，嫌弃地看着?他?。

“你这么凶做什么？”裴昭颜嗔他?一眼，单手抽出绢子帮他?擦手，“慕儿还小呢，你再凶他?就哭了。”

祁淮心?有戚戚然，祁慕骁什么都不行，哭声倒是震天?，除了裴昭颜谁都哄不了。

“朕只是逗逗他?。”他?一本正经道，又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话。

裴昭颜一愣，红晕慢慢爬上?她的面颊，她嗔他?一眼，把绢子甩在?他?手上?就走：“慕儿还在?呢！”

“好好好，朕不说?，”祁淮追上?她，“晚上?再做。”“做”字咬的极重，裴昭颜拧了他?一下?：“今晚我跟慕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