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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惭英飞身上岸,落在那同伴面前,语气微冷道:“用不着到月底。”

同伴皱眉,道:“你谁呀?”

谢惭英呵地一声笑:“你爷爷。”

飞起一脚,同伴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越过小船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你找死!”被唤做三爷的青年怒极,跳上岸来,冲谢惭英挥出一只拳头。

谢惭英微微侧头,轻松避开,然后又是一脚,青年以同样的角度飞跃小船,砸进水里,把刚露出头的同伴砸了回去。

“这……这……”船夫看看水里的两个人又看看谢惭英,全然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见他手足无措,谢小壮摸出二两碎银子递给他,道:“老伯不用害怕,若他们再来找你麻烦,便让他来找我们,我们会在镇上逗留几天。我家公子叫宁英。”

船夫看着谢惭英一身红衣,半张面具,特征鲜明。但他怎么敢答应,毕竟也算是救命恩人。

谢小壮也不勉强,冲他笑笑便上了岸。

谢惭英挑了挑眉,示意他做得对,毕竟他原本就是来找茬的。

两个人就这么丢下还在水里破口大骂却不敢靠近岸边半分的两个青年,径直去投客店。

刚安顿下来,一个瘦瘦弱弱,穿着青布衫、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站在楼梯口,不住朝谢小壮打量,忐忑问道:“宁英公子在么?”

“找他有什么事吗?”谢小壮反问道。

书生脸现纠结之色,显是有些难以启齿。谢惭英在屋里听见了,走出来问:“那个姓霍的找来了?”

书生一听,吓得连连摆手,道:“我可不是那恶人的人,小生姓贾,乃是这桑水镇上的秀才。”

谢惭英闻言不悦道:“恶人怎么了?我也是恶人,你找我做什么?”

“额……”书生满肚子的腹稿被这句话全给堵回去,但一番犹豫过后,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此事说来也有些复杂,不知是否方便进屋说话?”

“哼!”谢惭英没给他好脸色,但反正闲来无事,听听也无妨,便让他进了屋。

谢惭英径直大喇喇坐在床边,谢小壮知他不喜这人,也没让座。书生便不敢坐,微微躬着身,一副恭敬态度站在一边,两只手在身前搓来搓去,显然是在斟酌词句。

“要说便说,婆婆妈妈的!”谢惭英不耐烦道。

书生被吓得一抖,只好道:“小生此番前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锦袋,双手捧着对谢惭英道:“这实在是冒昧,但小生见宁公子身手不凡,又有侠义心肠,因此想以微薄酬劳,请宁公子为桑水镇除害。”

书生担心谢惭英不肯答应,所以先夸赞一番,又说是为民除害,心想为着这个侠义名声,总能让他考虑考虑。

但他却不知道自己已然触了谢惭英逆鳞,果然,谢惭英冷笑道:“侠义心肠?为民除害?我一样都没有,也一样都不感兴趣。”

书生抬起头来,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讷讷道:“可是方才……在码头上,公子替王老伯打发了那两个恶霸……”

谢惭英道:“谁说我是替别人打发的,谁叫他们在岸上聒噪,挡了我的路,还敢晃我的船,我打他们是因为我不高兴!”

书生彻底呆住了,手里那包银子递出去也不是,收回来似乎又不甘心,正尴尬间,谢惭英就挥挥手道:“走走走!”

这是连除谁都没兴趣知道了。

书生礼仪倒是仍不缺,道了一声“叨扰”才垂头丧脑地出去了。

谢小壮悄悄送了出去,跟着书生走出客栈,把他叫住拉到一边小巷里,道:“先生勿恼,我家公子其实是不爱拘那些俗礼,殊不知这世上多有打着仁义旗号作恶为祸的?你若真想请他帮这个忙,只要你确认那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你只管说让我们公子去替你杀了他,你还要多说说那个人怎生厉害,我家公子就觉得高兴了。”

书生一副受教的样子,细细思索之后明白过来,道:“看来宁公子是最直爽不过的人,不爱走那些弯弯绕。这是小生的过失,真是冒昧了。”

“不过,”他叹了口气,继续道,“若不是真正的恶人,小生怎敢做那害人性命的事。”

谢小壮问道:“不知这人是谁?和先生有何纠葛?”

书生双手负在背后,微微抬头望着头顶的碧空白云,眼中浮现一抹伤感哀痛之意,许久才缓缓开口:“这人姓霍名通天,乃是桑水镇有名的恶霸。这水上一切行商货运之事,皆要通过他手。可这人贪得无厌,月月向商人和船主们强要钱财,或是敲诈过路富商,或是逼迫良家女子,手上人命不下数十。可怜我老父六十有余,挣钱供我读书,因交不上钱被霍通天打成重伤,至今瘫痪在床。我虽有个秀才功名,但无钱无势,也只能有苦往肚子里咽。偶有看不惯他作为的,也忌惮他在桑水镇势大,不敢轻易得罪。可今日我见宁公子的身手绝不是往日之人能比,所以才……”

“原来如此。”谢小壮抱着手臂道。

书生眼中重燃希望,道:“那这件事你看……怕是还要劳烦宁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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