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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位老人伏倒在黑木棺前,颤声呼喊:“神使大人,神使大人……”他们将巨石移开,黑木棺里的霁遥已经被压的面目全非,支离破碎,一生信仰忽然崩塌,他们捶胸顿足,抱头哭喊狂啸,暴怒之下四人对沈雁秋与谢星河怨如狂浪,目光同时锁住两人,像是疯了一样举起刀剑跨过火海来。
沈雁秋与谢星河身体还未恢复,行动不便,脚下又地动不已,二人齐齐后退一步,转身朝石道深处跑去,偏偏那四人虽然年过半百,但身法奇快,脚下有风,紧紧跟在两人身后,怎么也甩不掉。
这里石道交错,看起来每条都极其相似,沈雁秋只凭记忆在此处穿梭,但最后一层陵墓十分浩大,平日四人出来都要两天三夜,更何况他们两人的慌不择路,一步错便步步错。身后一阵寒意袭来,沈雁秋矮身闪过,一把飞刀蓦然从头顶掠过,钉入石壁中。
沈雁秋冷哼一声,再以剑打落前方从机关处飞来的七道箭矢,便在此时又有四道飞刀从后夹击,谢星河猛然一箭步上前挡在沈雁秋身后,与此同时另一道飞刀就要从他肩侧擦过直奔沈雁秋去,谢星河正右手拿刀挡下右边三道,再以刀挡落最后一道来不及,他凝力左臂,闷哼一声,已然徒手抓住飞刀,掌心血珠连成线滴落在地,他恍然未觉,下意识去看沈雁秋有没有受伤。好险,那道飞刀距沈雁秋只有分毫之息。
沈雁秋正也回头,与谢星河四目相对,她目光落至他手上紧攥的飞刀时,心念一动,对他的憎恶也少了些许,面上只道:“看什么看,再看他们就要追上来了。”
两人匆匆拐入左边,甫一踏入,左右石壁便是火焰箭矢两者袭来,他们不由慢下一步,一名老头已经快要追上,在身后大声喝道:“你们竟敢毁坏神使大人肉身,今日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跑,留下来给神使大人赔罪。”
沈雁秋道:“你口中的神使大人不过是一具死了三百年的干尸么?死人也配称神使二字?”
那人怒目喝道:“你竟敢侮辱神使大人,我必扒了你的筋骨。”
谢星河闻言怒上心头,干脆不再跑,弯刀率先出鞘,沈雁秋不欲多缠,只求一击毙命,这次使的是惊海剑的沧海横流,她剑势在弯刀上一搭,乘势一扫,谢星河一刀从老头侧身砍去,直指背心,老头长袖一拂,想用袖风拂去,没料到沈雁秋与谢星河玄素经傍身,虽年纪轻轻,但内息磅礴不可与他人相比,这蕴含十成威劲的一刀一剑刺穿长袖破空而来,一左一右贯穿他胸膛。
他们两人不恋战,极快抽刃离去,后面三人追上来,见师弟口吐鲜血,胸口豁开两个血洞,直挺挺倒在地上,已然气绝身亡,顿时悲愤交加,对两人真真恨入骨髓,恨不得剥皮抽筋,三人咬牙追去,誓不罢休。
先前吸入香味仍在体内,两人已费去不少力气,此时脚步都慢些下来。这里甬道深远,又无藏身之所,若甩不掉身后紧跟的人,便只能迎刃而上。
但那三人在天悲陵待了五六十年,对陵墓知根知底,哪能轻易就被甩开去。
沈雁秋与谢星河忽听后方没了声息,前方甬道听得咕咕巨物滚落声,俱都警觉停下。沈雁秋心道不妙,拔腿就跑,回头果然看见昏暗石道深处一个巨大圆石快速滚开,几乎有一个石道宽大,这巨石若真从身上压过,那是任你艺高胆大都死无全尸。
只怕那三人在暗处等待,待他们两人躲开巨石放松之际,就出来一举杀之。两人都不敢掉以轻心,跑入右侧石道避开巨石,又听得耳边细微风声,幸而沈雁秋早有准备,她提剑灌注内息,霎时剑海如潮,绵绵密密挡下三人全力一击,这三人虽极少出手,但修习蓬莱功法五十余年,岂能差到哪里去,又是三人同时全力一刀,威力巨大,幸而沈雁秋修习的玄素经非普通心法,不然接下这招,恐怕她心脉会尽数震碎,五脏六腑重伤不愈。
但沈雁秋勉力接下这击,震得她心口一麻,喉头腥甜,立时就有鲜血从唇边溢出,她又要强,便是受了伤也不声不响,生怕别人看笑话去,是以谢星河未能马上发觉。
跟着弯刀从眼前划过,谢星河一刀插入一名老头的胸膛,他们三人全力攻击却被沈雁秋挡下这一击,正惊骇不已,来不及避开谢星河快若闪电的一刀。
老头捂着冒血的胸口后退,身子摇摇晃晃就要倒下,另一人扶住他,怒道:“你们将神使大人肉身毁坏,害的天悲陵摇摇欲坠,又杀我兄弟两人……”他咬牙切齿,目中怨毒,“今日你们二人必死无疑。”
他们二人再度扬刀而上,一个攻向沈雁秋,一个攻向谢星河,谢星河凝力于刀,忽砍忽劈,忽扫忽旋,片刻间已变换十几种路数。这四年来他研习风烟谷红莲刀法炉火纯青,一攻一收行云流水,再不见当年拜在沈雁秋门下的青涩笨拙。
那老头在谢星河一番急攻之下见现拙势,一时只能勉力相接,渐渐地谢星河刀法愈快,老头左右分不清他刀从何而来,动作一凝,只慢他一招,心道不好,果然下一刻腹部霍然被弯刀穿过。
谢星河正拔刀回来,突然听得一声凄厉惨叫,他蓦然回头,却见另一个人眼睛插着一枚粗长红针,那针深深插入他的右眼,几欲要从他颅骨穿透,那人捂着眼睛摇摇晃晃倒退几步,面色唇色已呈黑色,逐渐蔓延至脖颈。那人又是几声惨叫,眼睛竟仿佛被灼伤一般冒出轻烟,渐从脸部开始有腐烂之意。
这些人杀人无数,活该命绝。
谢星河看得心头快意,沈雁秋忽然垂头坐下,手撑地上。谢星河忙走过去,沈雁秋摇头不答,可面色不佳,唇边带血,谢星河极少见这样弱不禁风的她,她却强忍痛意,不愿吭声,他忽然心头一颤,掌心的痛似也随之加深,他过去就要扶起沈雁秋,沈雁秋半倚在他怀里,几次都起不来,便又把他从身旁推开:“你先走吧,我休息一会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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