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碗芋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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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遥一边说着,一边抓着高?煜远的手，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无论是刚才低哑的声音,还是此刻喷在自己耳边的灼热呼吸,都像是无言的期待与渴求。

叶遥的手很烫,就像他此刻难纾的欲丨望一样。

高?煜远明白?叶遥的想法,也?知道即使是在此刻他也?愿意把选择权交到自己手上。

他现在能清晰地感受到叶遥的情绪,一边是极度的克制与尊重，另一边却如漫天的山火，温度灼热滚烫。

以?前的他绝对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刻。

可真?到了现在,他没有丝毫的芥蒂，更没什么可顾虑的。

高?煜远凑上去亲了亲叶遥的眼?睛,说：“队长有时候,也?可以?不用这么绅士。”

说完手一边伸进叶遥的衣料边沿,一边补充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叶遥先是吸了一口气，用手捧住高?煜远的脸，占有般地吻住他,不似之前的缱绻，在高?煜远的手继续往下时，叶遥终于?闷哼一声,忍不住咬住了高?煜远的下唇。

高?煜远吃痛，却并?没有停下动作,反而大着胆子?，试探性卷了一下叶遥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

等两人都靠在一起平复呼吸时，夜已经很深了。

高?煜远有些脱力，叶遥撑起身子?抽了几张纸递给他,高?煜远看着叶遥忍不住笑。

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接过来擦了擦，又想起刚才直播时的那个?吻，对叶遥说：“队长，刚才直播还没关?呢你就这么亲过来，万一不小心漏出点什么声音……还好我关?了摄像头。”

叶遥身上出了点汗，转过头笑笑，眼?中的欲丨望将?将?褪了个?干净，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当时的念头：“一时没忍住。介意吗？”

高?煜远自然是不介意的，他也?就象征性这么一问，摇了摇头。

“不介意就好。”叶遥起身去洗澡，刚走?到浴室门口又回过头，补了一句：“那我希望有一天能开着摄像头这么做。”

高?煜远摇到一半的头仿佛卡住了，心想，自己还是骚不过队长。

听着浴室水声响起时，高?煜远心里?开心地想着，又可以?跟叶遥睡一块儿了。

天气逐渐入夏，即使是深夜也?感受不到凉意，高?煜远下半身虚虚地用被子?遮着，觉得?太热，又脱了上衣在床上发呆。

自己队长吧，喜欢偷情归喜欢偷情，到了关?键时候却礼貌得?不行，临到忍不住了也?就一句帮他。

高?煜远盯着窗外的夜色，开始思考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关?于?本垒打的。

他想了半天，心中虽有恐惧，但更多的是好奇。

一个?未知的世界向他打开了大门，而门内站着他最想见?的人。

算了，多想没用，不如上网搜搜看。

高?煜远拿起手机，开始对这个?船新的世界进行探索。

“当0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下意识搜索起了这个?。

排除掉一堆“存在感为0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体脂率为0是一种怎样的体验”的问题，高?煜远可算找到一个?与此相关?的帖子?，忐忑地点了进去。

“——楼主是1？191小受柔软韧性好，我QQ+xxxxxxxx”

“——X市求++++++”

“——您是1？这声老攻我先叫了。”

高?煜远：……

这都是些什么啊。

他往下翻了翻，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回答，一无所获的他只得?关?掉搜索界面，继续窝回被子?里?。

高?煜远掀起被子?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还行，挺健康，虽然不像叶遥那样匀称，但也?过得?去了。

自己今年已经成人了，是个?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人了。

所以?，所以?……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叶遥就擦着头发出来了，见?高?煜远在发呆，很自然地走?过来对着他的侧脸印上一个?潮湿却清爽的吻，问道：“现在不困了？”

高?煜远刚才的困惑在这一刻全?都不见?了，他拉着叶遥不让他走?：“你来了就困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高?煜远半靠在床上，上身光裸，撒娇一般伸出双臂，说道：“一起睡觉呀，队长。”

叶遥见?他这模样，迟疑了一秒，才笑起来，投入高?煜远这个?期待已久的怀抱：“来了来了。”

高?煜远靠在他肩头说：“哎，我以?为你会扑上来。”

叶遥笑笑，很配合地说：“然后挂在你肩上？”

“行，我记住了，下次试试。”他煞有介事地点头。

高?煜远在脑子?里?试着想象了一下那个?情景，叶遥冲过来给个?熊抱然后挂在自己身上什么的……叶遥的体重他自己应该还受得?住，就是画面应该会很……

但他居然还是有点期待的。

叶遥倒是不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拧暗了床头灯：“睡么？”

高?煜远整个?人钻进被子?里?，回道：“马上，我看看手机。”

虽然刚才叶遥几句话就解释了一下今天的事，但高?煜远总放心不下，一想到那些人对叶遥的诋毁就还是很在意。

但是魏昔今天明确说了让大家别上微博，高?煜远不敢明着不听话，要是在线记录被逮到了还是不好解释的。

他忽然想到自己曾经还用过一个?微博小号，用那个?号上去看看应该不引人注意。

高?煜远没花多少时间就想起了那个?小号的账号和密码，登陆成功时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号还是一年前，IF在去年春季赛以?败者组最后一名的成绩勉强跨进季后赛时注册的，当时网络上对IF的指责铺天盖地，高?煜远实在看不下去，披了个?小号名字都没改，就去帮叶遥和IF说话。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战队官博，看到今天那条“对不起，我们在这场比赛中遗憾告负”的微博下，各种评论都被赞到了前排。

有指责今天BP问题的，有虽然生?气但还在鼓励的，有说陶保边射不在状态，队伍核心不够明确的，也?有说叶遥指挥失误的……

而后面的很多最新评论，不知是真?的队粉还是像今晚弹幕里?那些混进来的黑粉一样，各种对战队、教?练和指挥叶遥的指责纷至沓来。

高?煜远不停地滑动屏幕，本来他是做好了与黑粉战斗的准备的，手指却停在回复栏里?，不知该输入些什么。

果然从?粉丝变成队员后，心态也?是不一样的。

他以?前开着这个?小号，不知疲倦地回复一条条质疑和诋毁，现在却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有人确实见?不得?他们好，嘲讽、侮辱，但更多的人，是像曾经的他一样，努力地帮战队和被诋毁的人争论着，试图告诉那些不理解的人，他们所喜爱的战队是怎样的。

而他们今天的比赛的确有令人诟病之处，脱节的团战，不应有的失误……

既然做得?不好，就要有被骂的觉悟。

高?煜远看着那些评论，那些姑娘们如之前的自己，一边痛心今日的失利，忍不住生?气指责，却也?会为了他们，在每一次成功的团战后欣喜若狂，在他们被无脑黑淹没时勇敢站出来，想将?他们护在身后。

以?前，他与他们一同作战，现在，他却被他们温柔守护。

只要你去努力了，有多少人骂你，就有多少人支持你。

高?煜远便收了回复的心思，正打算关?掉页面睡觉，就感觉身后一暖，叶遥贴着他的背拥抱了过来。

他也?没遮遮掩掩，因此叶遥贴过来时轻易就看到了高?煜远手机上的内容。

而叶遥只是伸出一只手从?被子?里?环住他，头也?靠过来，问道：“还是很在意吗？”

高?煜远摇摇头：“没有。”

他此刻内心正处于?接受自己心态和身份的转变后，被粉丝的善意包裹的温暖中，刚想对叶遥说，他突然理解了今晚直播他的队长为什么面对那些弹幕时也?能如此淡定了，就听见?叶遥十分流畅地念出了他那个?小号的ID。

“‘微博用户989465872’？芋圆微博换名字了？”

高?煜远表情凝固了一瞬：“……”

忘了切号了。

“我……”高?煜远刚想解释一下，一回头，就看到叶遥盈满笑意的目光。

看来他估计猜到了。

高?煜远在叶遥的眼?中败下阵来，承认道：“好吧，这是我的小号。”

然后一五一十地交待了自己曾经披着这个?微博马甲替叶遥在微博上征战四方的事儿。

当然高?煜远没好意思说那么具体：“大概就是……当时黑你的人太多了，我气不过，就一个?一个?挨着回复。”

“你们当时人员轮换确实频繁，但那些黑粉就逮着你喷，我，我就……”

“反正我见?不得?他们那样说你。”

“但现在不一样了，不想回了，因为我才发现，他们根本伤不着你。”

高?煜远窝在被子?里?一字一句地说着。

叶遥安安静静地等他说完，然后伸手把他扳过来，两人在晦暗不明的灯光中四目相对。

他是有印象的。

叶遥不常看微博，评论也?只是偶尔翻一翻，无论诋毁和赞誉都照单全?收。但一年前那个?连头像都没有的小号，跟一般的粉丝不同，如果赢了比赛就看不到他，却在每次战队失利，自己被负面评论包围时第一时间出现，不停向别人争辩解释，承认他们的失误，却也?拒绝无端指责。

出现次数多了，这位微博昵称尾号的872的小粉丝，叶遥便也?熟悉了。

此刻这位872同学正望着他眼?里?的自己，眼?神澄澈。

叶遥在这一瞬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干脆翻身把灯全?关?了，在一片黑暗中重新抱紧高?煜远，用自己的嘴唇蹭了蹭他的鼻尖，说：“嗯，我知道你，微博用户872。”

高?煜远僵了僵：“我……我以?为你从?来不看微博评论。”

“是不怎么看，尤其赢了比赛后。不过有时候输了为了找找清醒，还是会翻翻，就有印象了。”叶遥抚摸着他的背脊。

高?煜远就算现在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一定能想象得?到他勾起的嘴角。

“怎么了，”叶遥问，“如果不介意，不如说说什么时候注册的？”

既然都被叶遥看见?了而且对方还有印象，高?煜远唯一的一点不好意思也?消除了：“就，一年前春季赛的时候吧，那时候你们被骂得?挺惨的……”

“这号现在也?用不着了！我还是下了吧。”

“对了队长！”高?煜远想了一下，反正都说开了，自己对他的崇拜也?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你估计不知道，其实我之前第一次见?你不是在线上。”

“你当时去过X大的线下高?校王者争霸赛做嘉宾吧？我……我当时就见?过你了。”

高?煜远说完这句话，明明知道房间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却仍是抬头想向叶遥那边看去，像是想从?那近在迟尺的温柔轮廓里?寻到自己的情感。

“嗯，我知道。”出乎高?煜远意料，叶遥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情绪。

“因为……”叶遥先是忍不住笑了一下，才继续说，“因为我很厉害，但是没有芋圆厉害，表演赛的阿珂都只拿了三杀呢。”

高?煜远惊了一下，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

“——小远我觉得?你可以?去打职业。”

“——啊？为什么？”

“——我觉得?你好强的！随便打打就拿了个?五杀，万一打职业说不定会比刚刚表演赛的Leaf差。”

“——那是，我超级厉害的好吧，刚刚表演赛那个?Leaf的阿珂都只拿了个?三杀呢。”

五秒后他才反应过来这话出自谁之口：“队长……”

回答他的是叶遥的笑：“想起来了？”

高?煜远脸上一窘：“我当时就随便那么一吹！怎么知道你会听到？”

“所以?你天也?看到我了？？”

那你第一次见?我，原来不是为了找辅助才来我直播间的？

高?煜远话到了嘴边，没问出来。

叶遥没正面回答，只是捉住高?煜远大半部分都露在外面的手，塞回被子?里?，再用自己的五指扣住，在黑暗中闭了眼?：“临走?前听到的。睡吧。”

高?煜远不再追问，听话地也?闭上眼?睛。

有些问题也?许不一定需要完美答案，只要我知道原来你的心里?也?早早地住着我，那就够了。

叶遥说得?没错。

那个?夏天，当时的KPL比赛还不如现在火热，作为第一代的职业选手他受邀参加了那次高?校争霸赛，活动流程还算轻松，在最后的表演赛结束后，叶遥披了件薄外套正准备上车回基地，高?校的风吹得?他鼻子?发痒，刚摸了口罩戴上，就听见?有人在讨论他。

本来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他也?只是淡淡地瞥过去一眼?。

两个?少年正从?活动场地回来，其中一人皮肤很白?，即使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也?能看得?出眼?睛亮亮的，那时的少年头发还是黑色的，看上去很软，让叶遥陡然有一种“摸上去手感一定会很好”的想法。

可能因为叶遥换了外套又戴了口罩的缘故，刚才还在台下看比赛的两人并?没有认出他就是Leaf，还在讨论刚才的表演赛。另一人看上去年纪稍长些，跟身旁笑着的少年聊天。

在身旁朋友的口中，那名少年似乎玩游戏也?很厉害的样子?，在聊到自己阿珂方才拿了个?三杀时，少年的笑容更灿烂了，让原本只是偶然看过去的叶遥有些移不开眼?。

然后少年下一句话是——

“我超级厉害的好吧，刚刚表演赛那个?Leaf的阿珂都只拿了个?三杀呢。”

只拿了三杀的Leaf本人听到这言论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在口罩掩盖下的嘴角提得?很高?，一些笑意甚至藏不住，从?眼?底漏了点出来。

可惜了，叶遥想，这个?少年刚才说他不打职业。

不然说不定是个?很棒的队友呢。

后来战队的投资商里?多了豆芽，叶遥也?象征性地去建了个?直播间，不过他对直播没什么兴趣，想起来就播一下。

某一天他打开豆芽首页时，就看到了那张曾见?过一面的、笑得?晃眼?的脸。

少年除了头发变成了栗色以?外，跟之前叶遥遇到的他没什么区别。

他面对镜头也?不露怯，经常跟弹幕开开玩笑，什么职业都玩，对辅助的理解也?很深，而且，确实像他之前说的那样，“超级厉害的”。

那段时间叶遥自己的直播次数也?多了起来，下播时要是有时间，就会隐了身去那名叫芋圆的少年直播间里?看看。

常常有弹幕问他为什么不去打职业，少年总是含糊着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