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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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对方几乎是扯着嗓子的喊叫，林雾吓了一跳，他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沈幼戈在看到林雾的刹那，都顾不上继续下台阶，就那么冲着林雾扑了过来。他一头扎进林雾的怀里，紧紧地搂紧对方的腰，急促的喘息这才一点点地平复了下来。

天知道，当他从黑沉沉的梦境中挣扎着醒过来以后，只看到身边围着一圈白衣大褂的医生，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还在精神病院。

而林雾这个人从未曾存在过。

他甚至怀疑那个宠溺他，纵容他，说要保护他，给了他救赎的人，也不过是他旧病复发后，因为过于痛苦，再度给自己捏造出来的一个幻影而已。

“怎么了？刀宝，怎么了？”林雾赶忙捧起沈幼戈的脸，来回打量，“是不是身上哪里很痛？还是有哪里不舒服？”

沈幼戈只是定定地看着林雾，没有说话。

他分外贪婪地看着林雾，心中的满足几乎要溢出来。

啊，果然和自己之前想象的一样，这个人的声音特别特别好听，无法用世间任何文字形容的好听。

当刀宝两个字从对方唇齿中流淌出来的时候，沈幼戈只顾着痴痴地侧耳倾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管理已经失效了，他的眼眶已经涨的通红。

“刀宝？刀宝？怎么了？我们说好的，有事一定要说出来呀。”林雾摸了摸沈幼戈的脉搏，没有问题，又伸手轻轻地揉了揉对方的脸，柔声道。

“雾，雾哥，我的耳朵……我的耳朵，能听到声音了。”

林雾愣了一下，然后，眼睛慢慢睁大，惊喜的笑意霎时间从眼睛里流淌了出来。

他几乎是有点手足无措地摸了摸沈幼戈的脸，又揉人家头发，最后轻轻地摩挲着对方的耳郭，下意识地放大了声音道：“能听见吗？我现在说话，你能听清吗？刀宝，我在说什么，你能复述一下吗？就……就复述一下我现在说的这句。”

沈幼戈感受着耳朵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忍不住咽了咽喉咙，半垂着眼帘不敢再看林雾，生怕眼神中会泄露他此刻内心澎湃到可怕的欲|望。

他沙哑着嗓子，慢慢地把林雾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断句正确！声调正确！”林雾兴奋地攥起拳头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扯着嗓子吩咐：“去，告诉厨房，今晚给我把拿手菜全部做了，所有人都一起吃，爷今天要大摆宴席！”

跟着听到这个消息的胖球也兴奋极了，它跳到栏杆上，一个飞跃扎进了沈幼戈的怀里，疯狂地用脑门蹭对方的下巴，喵喵叫个不停。

一旁的沈幼戈紧紧地攥着林雾的手，看着对方为了他兴奋到手足无措的地步，笑眯了眼睛，心里像是被灌了蜜一般甜。

好半晌，林雾才抹了一把脸，冷静了下来。

之前他替沈幼戈检查过，对方的听觉神经之类的都是完全健康无损的。他想着，有很大可能，对方失聪还是心因性的——在医生告诉他，陪伴他多年跟他谈天说地的朋友，只是他因病幻想出来的一个虚构人物。这个善良到只会为别人考虑的孩子为了安抚病重在床还替他担忧的外公，为了尽快好起来，他干脆彻底屏蔽了所有的声音。

想明白这点之后，林雾还想过，等沈幼戈再大一点，就想办法去解开对方的这个心结。

没想到，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沈幼戈的听力居然毫无征兆地恢复了。

他忽然想起来，原著中到最后，沈幼戈的听觉仿佛也是恢复了的。不过，那个时候，沈幼戈已经到了……他在失聪多年，听力恢复后在世界上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就是心率监控仪发出的那声悠长尖锐的一声“滴”。

林雾有些慌张，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放开了神识，将沈幼戈紧紧地笼罩在自己能够随时保护的范围内，警惕地感知着周围，想要查探那股作者意志是否还在。

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沈幼戈的手腕，将灵力化丝，小心翼翼地在对方的身体里游走着。

好半晌后，林雾才松了口气。没有发现作者意志存在的痕迹，沈幼戈的身体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随时会让他暴毙的暗伤绝症。

“刀宝……”

林雾想了想，还是决定尽快带沈幼戈进入修炼。他拉着沈幼戈朝着楼上的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思考着措辞，把对方今天之所以会经历这样的危险用最简洁的方式讲了一遍。

除了这个世界是由一本小说形成的真相忽略过去没说以外，其他的部分他都用沈幼戈能听懂的语言，仔仔细细讲给对方听。

林雾生怕对方会因为得知自身经历的种种悲惨，不过是被一种可以称之为“命运”的东西的作弄，被巨大的怨恨给冲击到黑化的地步。他紧紧地拉着沈幼戈的双手，定定地看着对面的少年，眼神里满满都是担心。

“……你，恨吗？”

沈幼戈舔了舔嘴唇，舌尖紧紧地抵着上颚，臼齿使劲地咬着柔嫩的舌边，不让自己内心最深处那些最可怕的情绪泄漏丝毫。

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