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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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冷凉,明明是深夜，偌大的宅邸还是灯火通明，安程拢了拢肩上大氅，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唇角似笑非笑，隐隐的冷。

见桌案前坐着的人终于看向她,安程干笑两声：“如今这夜也深了,国师大人若是无事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

从她被小丫鬟发现醒了后，这人就来了房里坐在窗前，也不说话，也不看她,只拿了截儿碎裂的玉簪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桌案上的暖炉，懒洋洋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他身后的木窗微微敞着,没过多久，竟开始飘起鹅毛大雪,安程愣了两秒,忽然自顾自道：“下雪了。”

暖炉忽地被推翻,玉簪子划拉在桌面发出短促的呲啦声，青隐终于敛了散漫姿态,他轻唔了声，黑漆漆的双眸慢慢移向安程，却只是笑。

“国师大人吃饭了吗？饿不饿？要不让——”

“季安程？”少年突然出声。

安程神经迅速紧绷,摆出一个笑，表情有些疑惑，“国师大人可有事？”

少年看她，却是答非所问：“群阳县令季松柏是你父亲？群阳白氏是你母亲？”

安程也冷下脸来，“国师大人这是何意？难不成你面前的季安程是别个儿冒充不成？！”

青隐摇头浅笑，黑眸弯弯，“你不必紧张，我只是确认，你父亲母亲不久前送了帖子来，想要将你许配给我，不知你的意思是？”

安程怔愣了两秒，忽然蹙眉：“你确定？”

少年轻嗯了声，低笑：“是啊。”

安程疑惑：“不是同族也能在一起吗？不会有天道的惩罚吗？”如果没记错，他应该和那时森林遇见的红衣小姑娘一样都不是人类吧。

烛光下，少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垂了垂眼眸，漫不经心道：“你怕吗？”

能不怕吗？安程干笑两声，目光露出担忧之色，“我作为人类还好，主要是你，万一——”

“所以你是愿意？”

他忽然抬头看她，勾唇轻笑，“若是愿意，大可不必担忧这些，因为如今的你与我，并无两样。”

安程愣怔了下：“什么叫并无两样？”

“一月前，你回府那日被怪鸟袭击，本应失去性命，后来我用了一些法子救了你，故而如今的你，大概与我并无不同。”

青隐盯着少女陡然凝固的笑，墨色眸子微眨了眨，“当时情况危急——”

“你是如何救的我？”安程声音变冷，她身子微倾，脖子却猛地一疼——

“嘘，别看——”

陌生气息挨过来的同时，安程眼睛也被轻轻盖住，少年的手极凉，冰块似的冰得她心底微颤，下意识要推开，一声极低的笑忽然响在耳畔。

一种极不好的预感在安程心中铺开，她努力推开盖在脸上的手，却在睁开眼的瞬间倒在床榻。

少年微勾了唇，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侵略，青隐低声笑了，冰凉的手慢慢滑在少女颈侧，清冽嗓音也变得低沉喑哑。

“你若真想知道我如何救的你，不如我重演一遍如何？”

“你先放开我！”

话音刚落，安程颈间忽然一凉，又痒又疼的触觉爬过全身的瞬间，少年已经俯下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