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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困难加在一起,更是让人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但前途即便再过渺茫,也只能背水一战。

花眠手里的枪早就没了子弹,比起用枪,她其实更喜欢搏斗。

那种肉-体被击打的感觉,会让她有种大家都活着的真?实感。

但当她用木棍戳爆一只丧尸的头颅后,身体突然流淌过暖流。

——很?像是,她吸收完丧尸体内的水晶之后的那种舒服。

花眠愣了下,手放在围墙上,仿佛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暖流流淌进自己的身体。

那种被暖阳包裹舒适,连沉重的雨滴砸在身上也没有感觉。

就像是……谭以爻的怀抱那样温暖。

谭以爻敏锐地察觉到丧尸的速度放慢,余光又时不时地注意着花眠,陡然发现她手放在围墙,一动不动。

雨幕之中,她好像与他隔离成了?两个世界。

隔离成了?一个,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触碰,更无法窥探的世界。

——就像是凡人与仙人的差距。

耳边突然传来欢呼。

“丧尸,丧尸突然都死了?!”

“死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但……”

“我们赢了?!”

“赢了!能活下来了!”

花眠也听到了这喜悦的声音,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只是去本能地寻找谭以爻,狐狸眼弯了?弯。

下一秒意识陡然昏沉。

合眼之前。

是谭以爻慌乱的神色。

……

雷雨依旧不停。

在城墙上,首长已经注意到大小姐跟谭以爻了。

他们俩实在太过显眼,不管是枪法还是搏斗,在打斗场面中,都是既狠戾又养眼。

可惜当时情况太过危急,他没法去找他们。

等这场战争结束后。

首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走了过去,在众人惊讶的视线下,淡定自若地问:“老大,大小姐怎么了??”

谭以爻见到熟人,顾不上打招呼,皱着眉就要抱花眠离开。

有人问:“是不是感染了??!”

“不能让他们走!如果是被感染了?,那我们都有危险!”

“他手上有伤口!”

那个伤口是刚刚搬砖的时候留下的。

首长正皱着眉要说什么。

宋烨出来了,他听到有丧尸潮就赶过来了,一直在城墙上。

他登上城墙的举动让他的威望再一次提高,如今又用温和?的嗓音安抚着众人:“别激动,谭先生刚刚一直在保护我们,现在还不能盖棺定论,他们是不是被感染了?,先把他们隔离一段时间吧。”

又对首长说:“你仔细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受伤的,有的话都把他们进行隔离观察。”

首长:“是!”

花眠醒来的也很?快,她睁开眼的时候,是一片氤氲水雾。

——谭以爻正在帮她洗澡。

大小姐的狐狸眼忽地又闭上了?,感受着谭以爻紧绷又迅速地帮她洗了?个战斗澡。

在帮她擦拭的时候,花眠腔调娇媚:“要好好擦擦哦,每个地方都要擦干的。”

谭以爻身体一僵,两人坦诚相见,他本就红的耳根如今更臊的绯红一片。

把毛巾直接扔给了?大小姐,他转身穿起衣服,把浑身上下都紧绷到瓷实的肌肉都遮挡住:“这里是兰宇的房子,让我们隔离用的。”

兰宇就是那个首长。

也是谭以爻曾经的手下兼兄弟。

他又解释道:“你淋了?雨,我就帮稍微你洗了?下。”

花眠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幽幽地叹了口气,“好哥哥,你是不是不行啊。”

“怎么就不禽兽一点点呢?”

“哪怕稍微一点点呢?”

她失望地哎了声,腔调哀婉,仿佛是自己错失了多好的机会一般。

花眠从后面抱住谭以爻,唔了?声:“谭以爻,洗澡都只拿毛巾帮我擦拭啊。”

“这么想想,以后是不是要用玩具替代呢?”

“要什么型号的呀?比你大的,怎么样?”

“是你手动,还是要它自动呢?”

谭以爻气血翻涌,握住那只不安分的柔若无骨的手掌,他哑着嗓音说:“把衣服穿好。”

花眠撒娇:“你帮帮我嘛,好哥哥。”

“我真?的好累好累的。”

谭以爻难得不吃这一套,背对着她,硬声拒绝:“自己穿。”

花眠又是一声失望地叹息,一边穿一边抱怨:“哎,早知道我就再睡一会儿了呢。”

谭以爻呼吸一滞:“……你一直在装睡?”

花眠穿好衣服,走到他身前,眨眨眼,无辜也无害:“我怕你尴尬嘛。”

谭以爻从头红到脚。

如煮熟的大虾,熟透的番茄。

花眠踮起脚,在他滚烫的脸颊吧唧一口:“哥哥帮我洗澡的奖励哦。”

大小姐自然而然地又搂住了他的手臂,像个挂件一样贴在他身上,懒洋洋地说:“谭以爻,以后你不做我保镖啦,就专门帮我洗澡,好不好?”

谭以爻冷声拒绝:“干不了?。”

花眠哇了?声:“是干不了?,还是干不了??”

两个的含义不一样。

谭以爻没再理会熊孩子。

让她自己去闹腾。

首长的房子设施要好很多。

三?室两厅,水电齐全,连沙发都比他们屋里的软和,还铺了木地板。

但沙发再软,花眠还是喜欢坐在谭以爻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看他假正经时的模样:“他让我们在这里隔离,他怎么办?”

谭以爻:“就24小时,他先待在军区宿舍。”

“为什么会被隔离啊?”

“我手背有伤。”

谭以爻从刚刚帮她洗澡到现在都没敢仔细看她,忍不住看了?她眼时,愣住了?——

花眠原本就漂亮。

而现在这个模样,更是整个人都闪着光芒。

像是那些本来就光彩夺目的宝石,如今更是熠熠生辉,璀璨耀眼。

花眠撩了下头发,凑到他眼前,浅浅的幽香扑面袭来:“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呀,谭以爻?”

谭以爻回神,错开她的视线:“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花眠:“没有哦。”

“哪里都很舒服。”

外面的雨一直下着,偶尔还有几声惊雷。

花眠从谭以爻身上跳下去,走到了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被雨幕笼罩着的城市。

“我之前,很?不喜欢下雨天的。”

谭以爻想到曾经看过的视频。

想到花眠躲在他的衣柜……

“不过我现在很喜欢啊。”大小姐又突然说。

谭以爻一直注视着她:“为什么?”

花眠钻进他怀里,狐狸眼微弯:“你猜啊。”

她这个姿势。

很?像躲在衣柜,蜷缩在他那一堆衣服里,去寻求着微弱的安全感。

而谭以爻也明白那个原因——

因为他回来了。

所以连最讨厌的阴雨天也开始喜欢了。

二十四小时过去以后。

兰宇和?一众兄弟站在家门口有些忐忑,实在不知道里面是丧尸还是人类。

他是真心希望老大跟大小姐能够长长久久的幸福下去。

大小姐成年那年。

谭以爻说,想把她介绍给他们认识。

其实大家都懂是什么意思。

他们几个从小到大一起成长,又无数次出生入死,比亲兄弟还要亲。

把大小姐介绍给他们——

是把花眠当成了?极其重要的人。

等谭以爻开着那辆骚粉色的车过来的时候,兄弟几个都躲在一旁,准备给他们一个惊喜。

但听到的却是,大小姐蛮不讲理地质问。

——这件事导致,他们对大小姐的印象都很不好。

娇蛮任性,盛气?凌人。

这种千金大小姐跟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类人。

但也没人敢劝谭以爻放手。

那段时间,谭以爻虽然如往常一般,端着凶狠又冷硬的模样,但熟悉他的每个人,都能从那硬邦邦的外壳下,窥探到内里的脆弱与悲痛。

后来谭以爻执行了?一次任务,在生死边缘,他们嘻嘻哈哈地说着遗言,说着还没有完成的愿望跟遗憾。

轮到谭以爻的时候。

谭以爻咬着烟,正在检查子弹,他动作顿了下,垂下眼说:“想去找她。”

语气之中含着的浓烈情意让他们每个人都觉得震惊。

他们活了?下去。

谭以爻受了伤,只是简单处理了?下,便直接去了花眠住的地方。

——是拼了命换来的一次见面。

兰宇他们心想,老大喜欢就喜欢吧,栽了又能怎么办呢?

虽然谭以爻在大小姐身边做了?保镖,但有些任务是推不掉的。

做他们这一行的,没那么容易脱身。

也总是在死亡边缘徘徊。

但那次是兰宇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谭以爻帮忙摆平,并且接了这个任务。

兰宇哭着跟谭以爻道歉:“老大,对不起都怪我,您放心,我一定会让您跟大小姐再见面了。”

那天夜晚,星河璀璨。

谭以爻漆黑的眼眸也如星河般灿烂:“已经够了?。”

兰宇:“?老大?”

谭以爻低哑着嗓音说:“足够了?。”

能陪在她身边这么久,足够了?。

兰宇跟其他人正要说着什么,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枪声,众人进入戒备状态。

硝烟弥漫,战火纷飞。

而视线之中,闯入一个女人的身影。

谭以爻收了枪,走出去迅速把那个女人拉回了?安全地带:“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大小姐的狐狸眼水光潋滟,撩人心弦:“来救你呀。”

谭以爻皱眉:“怎么来的?那些人是谁?”

花眠勾了下编成辫子的头发,叹了声:“我为你牺牲可多啦,谭以爻。”

“你知道我为了来救你,都失去了什么吗?”

“我活到现在,唯一拥有的宝贵东西哦。”

兰宇跟其他人心里咯噔一下。

——一个大美人说这种话,难免会让人想到那些青涩交易。

谭以爻眉头皱的更紧:“谁让你来救我的?”

“大小姐,你搞清楚,我是保镖,是我保护你,不是你保护我!”

“我不需要你救。”

花眠狐狸眼低垂:“那我走咯。”

“谭以爻,你好厉害啊。”

“能让我体验到了人财两空。”

她站起身,就要走。

谭以爻猛地拉住她,喉结滚动,良久,才沉声说:“大小姐,为了我不值得。”

花眠低头踢着石头,向前走了两步,额头抵在谭以爻胸膛:“谭以爻……”

那声呼唤,兰宇跟几个兄弟听的都想哭。

试问。一个女人把最宝贵的东西都丢了?,就为了?来救你,这谁能不感动呢?

“你不让我来,又不让我走。”

“你好霸道哦。”

“我已经没了财了,好歹让我得个人嘛。”

兰宇都替谭以爻松了口气,转瞬又觉得这里天时地利人和?,恨不得直接按头让他们亲上去。

但谭以爻最终连回抱也没有。

只是淡淡地说:“您永远是我的大小姐。”

“我会一直陪着您。”

兰宇跟其他兄弟吁了?声,叫嚣着问老大行不行啊,这都不上。

后来他才明白——

是因为太珍重。

太爱。

所以连一丁点的过线都要斟酌再斟酌。

……

“老大,不会被感染吧?”

“我们也不要想太多了?,按最坏的结果,就算被感染了?,那也是跟大小姐一起,也算共赴黄泉了?,老大肯定是开心的。”

“就怕老大感染了?,大小姐没感染,咱们推开门进去,得,大小姐还好好的,老大一枪把自己给崩了。”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

是谭以爻那张又俊美又冷酷的脸。

那人喜悦:“老大!”

“我刚刚还想着,你要是死了?,我就好好对你的遗产,并且继承她!”

谭以爻冷笑一声。

“开个玩笑啊,老大。”

“大小姐又变漂亮了。”

花眠冲他们挥了挥手,又没骨头似的躺在谭以爻身上。

兰宇笑着说:“你们这进展很?快啊!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花眠打了?个哈欠,趴在谭以爻肩膀恹恹欲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谭以爻就更沉默了?。

他还没个正式身份。

兰宇见状就知道自己问错话了?,连忙揭了过去:“你们跟宋烨还有蔺孚川,有矛盾吗?”

“他们总想着从我们手里抢人。”

花眠呀了?声:“谭以爻,你好抢手哦。”

兰宇:“……”

他说:“抢手的可能是您,大小姐。”

花眠无趣地叹息道:“那我一直都很抢手啊。”

兰宇:“……”

这倒是真的。

大小姐还真?没缺过追求者。

随便聚一聚,都是个大型修罗场。

兰宇问谭以爻:“老大,有什么需要,你和?我们讲,末世来之后,我们一直在找你。”

“不过每天来的人实在太多,现在才找到你们。”他歉疚道。

“对啊,老大,有什么你尽管开口!”

“你住那个房子太小了?,要不您住我的吧!”

花眠又打了?个哈欠,咕哝着说:“团宠哦,谭以爻,你好受他们的欢迎呀。”

她举起小手鼓掌:“哇,恭喜我们家谭哥哥归队!”

谭以爻把熊孩子搂紧怀里:“……别闹。”

花眠不满地哼唧:“我哪有?”

“我有点牙酸。”

“我有点撑。”

“俺既牙酸又撑。”

“老大用真枪了吗?”

谭以爻很想给他们一枪,让他们闭嘴。

虽然队员们盛情邀请,但谭以爻跟花眠还是回了?他们自己的小房子。

……并且从小房子里找出了三?个针孔摄像头。

花眠支着下巴,手指把玩着已经损坏的摄像头,笑了?笑:“你觉得宋烨跟季珩是什么关系?”

她一把推开摄像头,狐狸眼望向谭以爻,流露出玩闹之外的茫然与无助:“可季珩死了?呀。”

谭以爻安抚她:“他死了,我亲手杀的。”

花眠半合上眼,举起手:“我累啦,你抱我去睡觉,好不好?”

可躺在床上,根本没有任何睡意。

谭以爻闭上眼,脑海里是那天无意中在花眠手机中看到的密密麻麻的监控视频。

——是季珩安装在她别墅的摄像头监视的。

胸腔里充斥的暴戾远远超过被季珩困在研究院的日子。

身边的大小姐轻轻地翻了?个身,谭以爻余光看到了一股光亮。

他扭头。

花眠打开了?手机。

谭以爻转过身,从后面抱住了?花眠,“大小姐?”

花眠没回话,她退出相册,又打开,要点开视频的时候,又摁灭,把手机塞进了?谭以爻手中。

“给你啦,谭以爻。”

我把那些伤痛都给你,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乞酒客、百里熹儛50瓶;半条月亮2瓶灌溉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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