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为欢几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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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亲手做给别人的。不，她自己才始终是别人。

从梅莘月开始，她就一直是外人。莘月死了，她觉得能在萧坤身旁伴他一世，没名没分，没爱，也很好。

可是原来萧坤的心还容得下别人。

进入他的心的人，是宋九月。又或许，他只纵容九月进来，别人都不行。

在他身边陪伴十余年，他始终守礼。她多希望无论是酒醉，还是故意，一次也好。可从来没有。

陷入泥淖中的三年，本该是她人生中最好的三年。失身那个晚上，她撕咬，嚎叫。胖得发油的男人，却觉出乐趣，变本加厉地折磨她。

后来她学了本事，第一个想找的，竟然是破了她身子的那个男人。

可惜，他竟被自家院子里的狗咬死。

她一直努力，做好一切，可是宋姑娘一出现，萧坤就再不属于她。从来都不属于她。

“秀色姐姐，在想什么，不好吃吗？”九月看向秀色，觉得她看起来心事重重。

秀色努力做出一点笑：“好吃的，只是我总忍不住想那个女人的事，有点忧心。”

“她会来吗？”九月想到那个人，也有点发愣，看着手里的肉，咬不下去。

“不知道。”秀色摇头，“你希望她来吗？”

“嗯，我觉得比起日日担忧惊惧，她真的来了更好，不管能不能抓住都好。”九月突然一笑：“管他，吃饱才是真。”

于镜这个时候摇曳着走进来。有些人，就是不管身处多么狼狈的地方，还非要做出风情万种的模样。

于镜就是这样的人。穿着黑衣黑裤，裹得严实，身上都是泥浆，周身散发的，还是生人勿扰的高贵气势。

“两个吃独食的小丫头。”

“于姐姐快来吃。”九月不好意思。

“就这么点子肉，值得让来让去的。我们在外面吃了兔肉了，你吃吧。看着就没味儿。”于镜摇头。

九月的面孔突然变了颜色。于镜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小青蛇，眯着眼舒服盘着。

“别怕，它乖得很。”

小蛇她不怕，可是小青蛇盘卧的地方，有米粒大的一点痣。刚刚好在虎口位置。

秀色说，凶手身高五尺左右，脸上油墨重彩看不清楚，可是手上虎口位置，她看清了一颗痣。

如果真是，那么悬丝傀儡就有了解释。可于镜跟那个叫王诗的乐师有什么关系？陈广厦又是为何会有悬丝傀儡的解药？

九月朝秀色看一眼，秀色并未察觉到于镜手上有一颗痣。

“于镜姐姐，这小蛇不咬人吗？”九月略略靠近小青蛇。

“它啊，它毒得很，但不咬我。怎么，你想玩？”

九月迟疑一下点点头：“可它会不会咬我？”

于镜手一抬在九月身上洒了一点什么粉末，叫九月伸手过来。两人手腕相碰，轻轻把小青蛇放在九月腕上。

秀色这个时候也看到了于镜虎口的痣，跟九月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小蛇冰凉，触感滑腻，九月摸了一下，浑身战栗，默默把蛇还给于镜，不好意思一笑。

收拾妥当打算入睡，九月找了机会悄悄问秀色，是不是跟那个女子一样？秀色不确定，但位置差不多。

秀色并不十分清楚于镜的来历，只知道大药门灭门，于镜被老杀主相救，她精通百毒，成了“净杀”。

江湖上传说，事情起因是大药门一个小徒儿跟另外一个年轻人争一味罕见药材，两个人都是十几岁少年心性，打了一架，都受了伤。

那年轻人父亲却是江湖邪教的长老，一怒之下，指挥门徒灭了大药门。大药门那些年原本就人才凋零，被邪教人攻打得措手不及，一寨子的人尽数死去。

原本正派弟子和邪教之间的平衡就极微弱，此事一出，白云门立刻出手，联合江湖各大门派，围攻邪教。萧家十五杀的老杀主就是那个时候捡到已经气若游丝的于镜。

至于背后还藏了什么故事，跟白昼军是不是有关，秀色都不清楚。

但应当没什么关系，如果有关，萧坤一早就该知道。

一直找不到机会跟萧坤单独说话，明早起来要请他去查清三起命案发生时于镜的位置。

萧坤肯定笑她杯弓蛇影，觉得人人可疑。

有人彻夜巡逻，九月安心入睡。

夜半，生死阵突然被触动，凄厉的女声清清楚楚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夜觉百思缠，忧叹涕流襟。徒怀倾筐情，郎谁明侬心……”

子夜歌！

九月蓦地睁眼，发觉自己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