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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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见铭是第二天傍晚回来的，冬日天黑的早，借着暮色的掩护，也没让周围的邻居觉出什么异样。

因不放心家里的事，梅芊芊没回王家，一直在何家等着。听见动静，她迎到院里，见舅舅面带喜色，赵妈垂头跟在后面，心中一喜，“舅舅回来了！”

“嗯！”何见铭笑着摸摸她的头。

“东西都得着了吗？”梅芊芊拽着舅舅的手左右看了看。

何见铭从怀里摸出个小小布包，“得着了，不过银子她花掉几钱，就剩这些。”

梅芊芊接过布包一看，果然是玉簪和碎银子都在里面，顿时眉开眼笑，这才有功夫看了赵妈一眼，“舅舅，绑了扔她住的那小屋吧！”如今人和东西都找回来了，梅芊芊也懒得与赵妈多说，左右明天就要叫人牙子来把她卖掉。

何小舅领着赵妈去小屋的时候，梅芊芊偷偷拉了拉舅舅的衣服，低声道：“舅舅，记得塞上嘴巴，免得她咬舌自尽！”

何小舅眉心跳了跳，这小丫头哪来这么多主意的？“你在哪儿见着绑人塞嘴巴的？王家这样发落下人？”他担忧的看着小丫头，担心王家刻薄，孩子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梅芊芊摆摆手，“我听那街头茶馆说书的都这么说啊！”

里头何氏听见屋外的动静，高声问道：“芊芊，谁来了？可是你舅舅回来了？”

“嗯，赵妈也找到了。”

“把人带来，我有话问她。”

听何氏这么说，何见铭只好拐了个弯，带着赵妈往正房里去。

“赵妈，我一直都把你当家人看，你为何要做出这等事？”何氏厉声问道，她一贯的好脾气，赵妈的做法实在是让她气狠了！

赵妈忙跪到地上，“夫人饶命，我也是不得已啊！”

何氏骂道：“我梅家虽然贫寒，却也不短你吃穿，我身子不好，想着万一有个长短，日后你就跟着去王家照顾芊芊，后路都为你找好了，你偏偏要干这偷窃逃跑的事情！”她身子本来就弱，一通话说下来，气得脸颊通红。

“夫人，我打听过了，那王家待下人刻薄的很，我心里害怕。”赵妈大声哭起来，“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好些天没吃饱饭，这才想着回自己家去！”

“胡说！”见赵妈说得不像话，梅芊芊忙喝到：“你都在哪里听人胡说八道的，也敢用这来糊弄我娘！徐妈妈昨儿还来过，我们可没听她抱怨过王家苛刻。”并非要维护王家的名声，梅芊芊只是不想让母亲担心自己。“再说，你没吃饱饭还能怪谁？难道不得怪你自己懒？我娘病着，采买做饭的事情都是交给你，你自己吃多少心里没数？我看就是你懒，不肯做饭！”

何氏点点头，“买菜的银子我都给你了！”

赵妈擦擦眼泪，“下了好些天大雪，菜价涨了许多，夫人给的银子根本不够！”

“那你不会跟我娘说吗？”梅芊芊气得想跳脚，这个坏东西，以往都是没瞧出来，这会儿自己犯错还非得赖到她们头上。“再说了，菜价再怎么涨，白菜土豆总能管你吃饱的！不用再狡辩，你偷东西逃走，我娘急得摔地上，昨儿我要是不回来，我娘还不知会冻出什么病！明日一早我舅舅就要去找人牙子把你卖了，以后好死赖活都跟我们没关系。”

见小姑娘说得认真，赵妈心里不禁有些害怕，但她却根本不信往日里软弱的小姑娘能做出这等事情来，她只当是小丫头胡说，也没理她，转头对何氏说道：“夫人，老婆子以后不敢了！您可别把我卖了！老婆子伺候您这么些年，知根知底，夫人的喜好都知道，总比那新来的强些！”

赵妈说完，又磕了个头，她知道何氏一贯的软性儿，服个软求求她气也就消了。这当口卖她，肯定去不了什么好人家，要是卖到那厉害的内宅妇人手里，日子不定怎么苦呢！梅家虽然穷一点，但主母性子软，脾气好，她的日子倒是过得舒坦。

“你以后真不会再这样了？”何氏声音软了软，她本性善良，看着赵妈的可怜样子，火气也消了不少。

“哼！”梅芊芊冷哼一声，“留在我家，又偷懒不干活，瞅着机会再跑是吧！娘，你可别被她骗了！”梅芊芊觉得赵妈不可信，既然能做出背主逃走的事，留下来才是个祸害呢。

况且赵妈被抓回来还能找出诸多逃跑的理由，着实不是个老实本分过日子的。可惜她们没能早日看清赵妈的真面目，往日大房里的事情，估计赵妈也做了不少手脚。回头给牙婆些好处，问清把赵妈卖在哪里，没准以后还有用的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