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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候后,小唐背着我,随着一个敦实的小伙,顶着炎炎烈日,快速穿行在碧绿的青纱帐中。先前我驾轻就熟扮起有中暑先兆的病人晕倒,移进一间阴僻的小房,小唐唤进在外监视的士兵,将其敲晕换上军服,混出司令部,跟蓝家的暗哨联系上。在城外三里处的接头点,我佯装腹泻,由靖仁和小唐搀着下车,进?了青纱帐,在接头人引领下,开始了亡命生涯。花了近一刻钟,穿过最后一排节节琅玉般高大的高粱干叶,一辆围着破旧席蓬的骡车停在田埂上。一个四十多岁,相貌平平的赶车人跳下车,过来对我行了礼,帮着小唐将我放上车。接头人道了一句别迅速离开,眼前车鞭扬起的同时,远处传来枪声,赶车人扭头安慰道:“少夫人,您放心,他们不是本地人,追不上俺。少夫人的衣物,在那个花布包里,唐护卫的是那个蓝色的。里面有道内帘,加紧换上。这回扮的是小夫妻,俺是少夫人娘家派来接您去避难的,您娘家在京郊的黄庄,您姓黄……”

赶车人加鞭赶着车,神情却是极为悠闲,慢吞吞介绍着情况。我拉上布帘,打开包袱,里面是件桃红色细洋布褂子,酱红色的布裤,还有两只银手镯,一副银耳环,一根银质的发簪,一把可作装饰用的木梳,算是殷实的庄户人家装束。

换好服装拉开帘子,小唐看看我,让赶车人停下,抓了一把黄土上来。“兵荒马乱的,女人脸上抹土很平常。”小唐边解说着,边就着水袋里的水,一层粘土眨眼的功夫取代了胶皮和眼镜。

骡车行在荒芜的捷径小道,随后的攀谈得知,赶车的大叔姓袁,从事这片情报收集,对道路异常熟悉,哪儿有没有军队,了如指掌。有这样一位老练情报员的护送,自己再无草木皆兵的惶惶,身体亦再也承受不住,倒头在没有铺垫的硬木板上熟睡过去。

觉,睡得深沉而疲累,深沉是身体,疲累是精神,美梦噩梦不断,如浪潮袭来,有过去的,有虚幻的,一波一波,冲击着知道在做梦的大脑,身体却不愿醒来,沉浮辗转……才甜甜梦到在蓝园的缠绵,瞬间变成炮火连天的战场,看着硝烟中淡淡的身影,狂奔过去,发现在一座陡峭的山峰上攀爬,低沉的声音在山的另一边呼喊,艰难地爬到顶峰,面前却是一片空旷的原野,荒芜凄迷,处处是沼泽,忽然嘶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阴冷险恶,想逃无处逃,直到冰冷粘滑缠住双脚,人,终于醒了过来。

眼前漆黑一如最后的梦魇,汗水淋漓,身体动弹不得,只有心脏犹在怦怦剧跳。蛙鸣混着小唐和袁大叔的对话,传至耳中,愣愣地听了一会,“娶亲了,也该换个差事做做,老哥我的眼光差不了,依唐兄弟的本事,让少夫人提携下,谋个好前程不是难事。”

半晌过去,只有蛙声独鸣。躺在摇晃的车厢里,习习凉风,从破席的漏缝中灌进?,吹去残留的醒魇,思索起袁大叔的话。人,常会忽视掉身边最亲近、最贴心的人,于我,也不例外。这些年,习惯于小唐的保护,为他考虑的确实太少,又或者,不舍长年培养起如兄如友的感情,潜意识想留住他,包括撮合他与奉珠。原是我自私了,怔怔叹口气,也罢,等事忙完,替小唐寻个好去处,脱离这样的环境,还他和奉珠一个自由平静的生活。

许是听到我的叹声,车帘拉响,袁大叔探进?头望望,问道:“少夫人醒啦,要?不要?到外面透透气,或是吃点干粮?”

我用劲撑直脊背,将酸麻逼出体内,曲身挪到车外。骡车沿着河堤,嘚嘚吱吱行驶着,环视四周,波明浅浪,月浸芦花,和美宁静,可我的眼睛却满是惊喜,袅袅飞舞的萤火虫,似天上坠入凡尘的星星,莹莹点点,密密围绕身边,逗引着我伸手抓够,抓了两次都空手而归。失望之余,一只手伸到我的面前,里面发着闪闪的荧光,我兴奋地向小唐道过谢,小心接了过来,放在手心里轻轻逗弄。

袁大叔见状,呵呵笑了笑,“唐兄弟,你去拿几个烧饼来,还有一个时辰到落脚地,先吃点东西,到了那边,少夫人也不得闲。”

闻言,我收住玩兴,放掉手中的萤火虫,接过小唐递过来的炕饼,就着水吃了半个,问道:“袁大叔有什么新情况?”

“刚路过一个联络点,说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等着少夫人过去。说是少夫人行踪暴露后,督军亲自发电给政府,特派少夫人作咱家的驻京代表。”

“督军?”

“这下子少夫人就不用担心京城的安全。”

保障各派系代表的生命,是政府立了条文的,至今各派系执行的还不错,毕竟谁也不知将来会跟谁翻脸,或是跟谁联合,保持一个畅通的渠道,对大家都有好处。蓝鹏飞给?我这个身份,等于是给了我在京城最大的护身符。蓦地,自己的思绪转折了一下,如果蓝鹏飞坐镇,或许这次的战事,又会是另一种结果。为什么他现在才现身?难道此次的失利,也在他的算计中吗?那么,是为了什么?

子时,骡车驶进京郊的一个村庄。在一栋占地不大干净齐整的房屋前停下。我和小唐躲在车帘后偷瞧,袁大叔到宅门前,一轻两重连敲了三次,房门吱留一声打开。

袁大叔朝我们挥挥手,我和小唐下了车,随他走进宅门。一个穿着夏衫的四十多岁的男子从正屋迎了过来,就着月色细看,是留守京城蓝公馆的奉先。“少夫人,您这一路可好,老爷子询问了好几次了。”

没想到留在京城暗中打理?事务的,是不起眼的管家,而不是另外几个有官职的,可又有谁的身份比他合适,蓝鹏飞埋棋的本事,怎会比靖义的差?心弦一响,豁然想明了方才百思不得其解问题,原来如此。蓝鹏飞这次隐忍不出,不光是怕担不义之名?,名?利场上的厮杀,分分合合,相互利用,谁管什么真正的道义,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真正原因是,蓝家现在还没有斗倒杨家的实力?,只有将损失减到最小,这一仗不可避免,如果他挂帅,杨家定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倾尽全力,故而派出怕死的蓝化龙,杨家只用倾力对付振兴。其实,蓝家的真正精锐并没全部派出,振兴手上虽握重兵,只有张师长一支是他后来配备起来的强兵,其它大多是另外两省的军队,这也是振兴吃败仗的最大原因。蓝家派出的精锐大多在蓝化龙手上,因蓝化龙无心恋战,并无多大损失,从而保存了蓝家的实力?,并且通过这一仗,磨练振兴,麻痹杨家,沉淀蓝家浮躁的军心,卧薪尝胆,以便走得更长,走得更高。

我含笑回道:“这一路还算顺,家里还好吗?”

奉先颔首笑笑,请我走进里屋,到八仙桌前,拧亮煤油灯,唤人进?来,送来饭菜,着人替我净了脸,遣走下人,关上房门,方递过几个纸条,压低声音道:“二少将军支撑几天,问题不大。督军今天下午已给二老爷发电,让他务必坚持两天。京城方面的,督军的指令都写在上面,各派势力的斡旋要?靠少夫人出面。问题不算大,大家伙都怕咱家失利,没人能压制杨家,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再说杨家那老二也不得人心,现缺挑头的出来说话。督军说,少夫人知道该怎样处理?。最大的麻烦还是洋人那块,各派系发话只是舆论上的,谁也不会为咱打仗,真能让杨家忌惮的只有洋人,可美国公使去度假了,日本的势力不够大。督军说,少夫人亦会知道怎样做。”

我翻看了一遍那些纸条,嘴角挂起笑,“奉管事,如果我留在上海不回来了,督军会怎样做?”

“无不忘也”,奉先也挂起笑,褪去平日唯唯诺诺的神情,瘦高的身材直直挺立,淡淡的神色,轻吐老庄的慧语,颇有一分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的气度,我再度暗惊。

转念一想,一个隐姓埋名?为人仆,一个处心积虑常扮猪,何来澹然无极,微微一笑,“先生相信自己的话吗?”

奉先深看我一眼,仰头朗笑了两声,道:“少夫人的灵心慧性鲜有人及,明日,就等着少夫人大显身手,周某告辞。”

我起身相送,周先生在门口停住脚,回过身意味深长地说道:“当年,您第一次到蓝家,督军就对我说,您会成为蓝家人。这一次,就看少夫人的了。”

捏着手中的字条,望着灯罩底跳跃的火苗,思绪翻滚,五味杂陈。蓝鹏飞,他设的局里竟也包括我的,当日疑心老家翻车是振兴的苦肉计,我猜对了一半,苦肉计不假,是蓝鹏飞设的,难怪那样陡峭的地方,大家都安然无恙。

默然将纸条投入罩中,爆窜的火苗,洒出点点火花。那日蓝鹏飞让小唐带庭葳留下我,不光是给我指路,而是怕我离开了蓝家,随了靖仁,因为在那样的压力?下,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打消我和振兴的障碍,则是为了让我更用心投进?蓝家的事务,也是为了现在的斡旋留下的后招,至于答应我回上海,想来是怕振兴摊牌,毕竟战事逼近,还有,我的这颗棋子由明变暗,才能出其不意发挥最大的作用。只不知蓝鹏飞为何这样高看我,不惜让蓝家背上世俗的骂名?,是为了成全振兴,还是为了庭葳的将来,还是为了他自己的野心?

缓步走到门口,迎着清风,静听半夜蝉鸣,过了一会儿,我摇头放弃猜测,各有各的路,各有各的坚持,不管为了什么,纵然心念不同,却是殊途同归。

我依槛托腮坐下,中庭月色澄明,顺着溶溶亮光,抬望悬空皓月,想到兵营那夜的振兴和他说的话。“我是为了一个人,为了她的理?想,让大家都能安居乐业。”

振兴,我也是,为了一个人。

双手撑撑膝盖,起身回屋,蓦然浮出那句像银球的话,心底一甜,细嚼里面暗含的情愫,转望那片冰轮,左右看了看,“还是像银盘啊。”我的笑声轻轻响起,和着脑海里低低的笑声,在寂寥的夜空中轻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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